井九沉默了會兒,問道:“南忘怎么樣?”
趙臘月說道:“還早,沒事。”
井九說道:“差點忘了她有南部香火供奉。”
趙臘月說道:“她經常嫌香火太旺,有些燥熱。”
井九忽然說道:“我有些冷。”
昨天雪姬把那道至寒之意從他身體里抽了出來,但他反而卻覺得越來越冷。
他的身體無法感知到趙臘月的手,按道理也應該無法感覺到寒暑,更何況仙人本就寒暑不侵,而他的身體更是與眾不同。
這種冷必然不是物理上的,而是精神層面的問題,可能是意識被阻斷后的結果。
趙臘月不知該如何解決這種問題,轉身望向雪姬。
雪姬裹緊了身上的小被子,表示別想。
趙臘月走進臥室,熟悉地在衣柜里找出一個毛毯,蓋在了井九的身上。
這件毛毯很大,可以把井九從頭蓋住腳。
趙臘月把毛毯上沿掖進劍索里,滿意地點了點頭——那根劍索做這個用途真合適。
阿大在旁邊腹誹道,這是給不會吃飯的嬰兒做的圍兜嗎?
便在這時,它忽然感應到一道寒冷的視線,回頭望去,發現雪姬正盯著自己,不由嚇了一跳。
寒蟬毫不猶豫從它身上飛走,落回雪姬頭上,變成蝴蝶結的模樣。
窗戶驟破,玻璃變成無數碎屑向街面落下,被路燈照的很好看。
雪姬來到了街道上空,手背在身后,眼神漠然。
她身上的被子隨風微動。
那個透明的冰塊也跟在她的身后,花溪在里面閉著眼睛,還是不肯醒來。
蚊子們的聲音不停傳遞著女王陛下的煩躁心情。
“快點!”
“還磨蹭什么呢?”
“趕緊做完了事。”
趙臘月單手提起軟椅,飄到窗外,隨著雪姬向上空飛去。
路燈漸遠,崖壁漸暗,很快天空里便出現了一抹真實的光亮,就像是井口。
地下街區的民眾、崖壁上的工人、守二都市的晨跑者、傳火塔與祭堂里的教士,都看到了那道一閃即逝的白煙。
整個星門基地的溫度都低了一些。
很多人下意識里對著那道白煙行禮。
那道白煙穿透大氣層,進入宇宙,沒多時便飛出了星系,進入了一艘靜靜等候在那里的戰艦。
整個過程里,井九都強撐著精神,睜著眼睛。
他這輩子做過很多事,見過很多風景,卻還從來沒有坐著軟椅飛的經驗。
戰艦上的數千名官兵今天也有了全新的生命體驗。
尖銳的警報聲剛剛響起便被系統解除,艙門明明沒有開啟,指揮大廳里便多了一個奇怪的隊伍。
一個蒙著被子的小女孩,被子不大,剛剛遮住她的腳,與地板之間有幾毫米的距離。
一個癱在椅子里的美麗男子,蓋著一張很普通的毛毯,上面趴著一只明顯不普通的長毛白貓。
那個男子臉色蒼白,無力地靠著椅角,看著虛弱不堪,難道是傳說中的病人?
那個小女孩看不清容貌,只能隱隱看到幾根白發,難道是傳說中的白化病人?
現在的星河聯盟,第一次基因優化都是由政府負責,很少看到這樣的存在,更何況一次便是兩個。
而且他們是怎么到戰艦上來的?
唯一正常的就是那個短發少女,但當官兵們看到她的臉后,頓時嚇了一跳。
艦長用嚴厲的眼神把所有軍人都逐出了指揮廳,走到趙臘月身前,謙恭說道:“您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