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是這樣一位老人,便把整個宇宙都玩弄于股掌之間。
又有一道氣息波動從劍陣深處,也就是太陽系里的某處傳來。
那道波動并不強烈,卻有一種化虛為實的特質,落到祖星的大氣層邊緣,就像一只手輕輕拍了下來。
被拍動的大氣層微有變形,便起了一場風,風里隱約傳來一個聲音。
“……最后……你……出手……糊……”
卓如歲聽出了是井九的聲音,不禁驚喜異常,下一刻卻又陷入了茫然,心想這句話是對誰說的?
想來應該是對自己說的?要自己對祖師動手?
他攤開雙手,對著大氣層外說道:“我動了,但打不過啊……”
即便是身受重傷,他依然還是那樣自信,甚至有些自戀。
從這點來看,他與沈云埋確實有些相似,祖師想要他繼承青山宗,會不會與此有關?
青山祖師自然知道井九的這句話不是對卓如歲說的。
那是對誰說的呢?
忽然他想到自己遺忘了一個人的存在。
很多人都忘了那個人。
那個人似乎最擅長的就是被別人以及世界所遺忘。
不管是在朝天大陸的時候,還是飛升來到這個世界后,他從來沒有被人主動找到過。
這究竟是一種道法,還是天賦?
那人當然不是追著歡喜僧往宇宙深處而去、刻意置身事外的刀圣曹園。
當初霧外星系之戰,那人身負井九重托,悄然橫渡星河,來到祖星意圖偷襲殺死祖師,可惜失敗了。
太陽被鐘聲激起的火焰,沒能吞噬那艘戰艦,但祖師也沒能留下他,就連星系防御系統都沒能捕捉到他的任何痕跡。
不管是祖師還是那位少女祭司,都以為他是用天地遁法離開了太陽系,逃去了宇宙的荒涼地帶。
難道那次他根本就沒有走?這兩年多時間里一直就藏在太陽系里?
就算以前他可能藏在火星的大峽谷深處、藏在木星的大氣漩中央,借此避開祖師的神識掃描。可現在整個太陽都變成了一座劍陣,他又能藏在哪里?
青山祖師的視線由宇宙深處收回,最終落在了海面上。
那輪血月在黑暗的夜空背景里顯得非常大。
他感慨說道:“不愧中州。”
卓如歲也明白了,驚呼說道:“這怎么可能!”
來到祖星一年多時間,他看了很多人類文明童年時期的典籍文章、詩詞歌賦,也看了很多次那個月亮。
月有陰晴圓缺。
卻一直在夜空里,就算是看不到的日子,也在那里。
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難道這里從來都不止是他與祖師,一直是三個人!
夜空里忽然傳來鐘聲。
那鐘聲悠揚至極、深沉至極。
來自那輪月亮。
悠揚的鐘聲穿透大氣層,帶起無數大風,落在海面,卷起無數狂濤。
雪修飾著巨浪的邊緣,向著沙灘上拍打過來,卻遇著無形的屏障,沒能落在島上。
呼嘯的風聲穿過島上的崖石,變得更加尖銳刺耳,甚至快要把那鐘聲掩住。
忽然,鐘聲變得無比沉重激昂!
那不是戰鼓的聲音,也不是鳴金的的聲音,而是毀滅與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