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空空洞洞的吹過,不知從何處來,也不知從何處去,最終消弭于安靜,只余下散得淡淡的塵埃,推進間,落在了她的身上,身體驀地一顫,聲音因為悲戚而顫抖:“我……怎么會變成這樣?”
楊桐怔怔地看著她,這個時刻,她想起了之前隧道里的戰斗和差點兒死掉的阿爾法,想起了別墅里出現的魔神艾能美那,想起了出現在路燈下的巫女,還想起了那個小女孩說的那些話。
‘我看見了一片火紅的世界,盡是割天裂日的色彩,眼黑與眼白充斥在同一雙瞳孔,融匯成忘川的河流。’
火紅的世界……
眼黑與眼白……
楊桐抿著唇,什么話都沒有說,目光掩藏在眼瞼之下,一股必須壓抑住的辛酸突然沖上了鼻頭,垂在身側的手止不住地顫抖,她問:“什么時候開始的。”
“菱子!”對面的浮士德猛地一僵,看著楊桐,身體微微前傾,抬起了手似乎想要摸摸她的頭,但在看到她斂眉的模樣,僵硬著動作緩緩收了回來,低聲,喃喃地開口,仿佛自言自語:“什么時候……開始的?我,我不知道啊。”
“我只記得……好像是在一座山上,一個穿著黑色衣服的人讓我把赫卡忒引到什么地方,然后……找到心核的位置……挖出來,還有……建造在露露耶底下五千米的太古遺跡……還有……”
太古遺跡!!!
楊桐目光一直,難道說是諾亞和扎基大戰后的戰場墓地?是了,也只有那個時候的戰場墓地才有資格稱之為太古遺跡了。
她一直在好奇那一戰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導致扎基不得不將自己的能量全部傾注到她所在的那個蛋那里面,還有,諾亞去了哪里,為什么扎基的分身出現了他一直沒有出現?
只是,這些想法在腦海里剛剛閃現就被拋卻到了角落里。楊桐緩緩向前走了兩步,看著浮士德捂著自己的頭很茫然的樣子,一種莫名又復雜的滋味忽然浮上了心頭,有些苦澀,有些心酸,有些難過。
嘭—————
沉重的悶響在不遠處響起,白色的哉佩利敖光線猶如劃過空間的彩虹般,帶著微微震蕩的空間痕跡,狠狠的撞擊在模仿者黑暗迪迦的身上,能量爆炸,猶如燦爛煙花般,在黑暗迪迦的胸口上迸射開來。
得到空隙,迪迦轉過頭看向了一邊的楊桐和浮士德,對于剛才兩人的談話他聽得一清二楚,只是沒想到,黑暗浮士德的人間體居然是淺間婆婆!
他看見楊桐向前走了一步,吸了吸鼻子,輕聲開口:“回去吧,我可以救你的。”
“救我?”浮士德捂住腦袋的手緩緩放了下來,微微偏著頭,看著面前的楊桐,蒼老的聲音里帶著淡淡的哀戚:“菱子,真的很抱歉啊,在我先生死后不久,我也死了。
可是,我好像忘記我已經死了,我還是跟往常一樣過著一個人的生活,我不知道為什么自己還活在這個世上,我明明已經死了不是嗎?可我為什么還活著?還……變成了這樣!”
“不,老太婆,”楊桐走到她的面前,咧開了嘴,露出一口大白牙,雙手往自己的褲子里一插,笑得沒心沒肺的:“盡說一些奇奇怪怪的話,收拾一下,或者睡一覺,醒了之后我就帶你回家,你還得給我做蛋炒飯吃。”
楊桐吸了吸鼻子,仰頭看著黑暗的天空,抬手,將滑落至臉頰的液體擦掉,不小心觸碰到了耳麥的開關,頓時,淺間婆婆的聲音在所有人的耳朵里響起。
“菱子,我已經死了。”浮士德淡淡地開口,聲音變得飄渺虛幻,像是在緬懷以往,又像是在訴說扎基忘不了的過去。
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宗方、崛井等人不由得一怔,伸手按住了頭盔的右麥,沉下心來,安靜的傾聽,只是,心里突然浮出一陣不好的預感,很悶的感覺,沉甸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