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車?”韓巖皺眉。
賽車這種極限運動古來有之,課本里有田忌賽馬,自然也有人賽馬車。據說漢文帝就喜歡開快車,有一次他想從霸陵原上飛馳而下,被大臣袁盎勸阻。
要賽車,必須有場地,據《漢書》記載,皇帝專用的馳道“道廣五十步,三丈而樹,厚筑其外,隱以金椎,樹以青松。”
如果在這上面策馬揚鞭,風馳電掣,那種刺激和感覺肯定不是一般的好。
就這個時代的道路而言,除了馳道上邊,馬車在其他地方根本跑不開,去馳道上賽車,撞死人怎么辦?
韓巖想了想,直接說:“不準。”
“大兄……”韓說有點急了,一把拽住韓巖的衣襟不讓他走,“這事有關咱們弓高侯國的臉面,我跟伯父出去游歷,經過菑川國和河間國,那劉衍和劉不害說咱們弓高侯國地小民寡,不值一提,看不起咱們。這種侮辱怎么能受,你把馬車借我,我一定要為咱們弓高侯國爭口氣。”
“咱們侯國本就地小民寡,人家沒說錯。”韓巖眼波平靜,不為所動。不遠處笠木匠等人已經把繩子拴在借來的五輛板車上,然后四十多人合力抬起巨輪,喊著號子,一個個面紅耳赤,艱難地把巨輪放在板車上,準備拉去河邊。
遠古的勞動場面令人震撼。可這些人幾乎就是韓頹當所有的底蘊了,門客加護衛,不過才三十多人而已。
相比那些諸侯王,動輒十萬軍隊,門客三千,弓高侯國真是小得不值一提。
“大兄,你怎能這么沒志氣?”見韓巖要去忙,韓說趕緊擋在他身前不讓走,“都說你和皇太子劉徹同寢同宿,還私下結拜,他是未來的皇帝,你跟他在一塊這么久,志氣怎么還不如我這鄉野小民,我看你真是灰葫蘆,和爺爺說的一樣不成氣候。”
“意思把馬車借你就成氣候了?”韓巖突然似笑非笑,咱穿越前是三十歲的人了,你那點激將法真不好使。
韓說的聲音戛然而止,嘴巴張了張,被噎得講不出話來……
可還是站在那不走,明顯不死心,站了一會兒,似乎在想怎么說服這個柴米油鹽不進的兄長。
捋清楚頭緒,就又把臉湊到蹲著弄漿液的韓巖跟前,說:“大兄,其實我已經跟他們賽過一次車了,可馬車是他們安排的,車沒有他們自己的好,馬也是劣馬,我輸了半程,然后跟伯父灰溜溜的離開了菑川國。”
“哦。”韓巖不淡不寡應了一句。
韓說:“我輸不要緊,最主要的是那菑川王侮辱伯父,我們去拜訪他,竟然只給伯父吃菜,連肉食都沒有,簡直太羞辱人。伯父好歹也是大漢名儒,當過博士和太傅,還有襄城侯的爵位在身,那菑川王竟敢如此小看人……”
沒等他說完,韓巖就搶先打斷,“我聽別人說,伯父兼愛生靈,一直都是吃素的。”
“這……”韓說牙根疼,可那股執拗勁頭總下不去,咬了咬牙,賭氣再說:“那劉不害不只看不起人,還說爺爺是周亞夫的馬前卒,七國之亂時受命絕吳楚兵后食道,不過是小功勞而已,這次周亞夫出事,爺爺以后便成了諸侯里邊的小尻,不配食牛。”
“他們還說過什么,你一并講完。”
“……”韓說:“沒了……”
“嗯。”韓巖故做威嚴的應一聲,然后沉思一會兒說:“爭強好勝不是錯,但不能傻了吧唧的爭,要講策略。”
頓了頓問:“你剛才說的都是真的?”
“我對弓高侯國發誓,有半句假話,大兄你劈了我。”年少的韓說煞有其事,但那份認真不會假。
“嗯……這樣,你附耳過來。”韓巖細細低語了幾句,骨子里藏的壞水終于發作。
在外人眼里,兩個十來歲的孩子搞神神秘秘的勾當,看著都令人發笑,滑稽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