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哭,想到老爹如果不救命,那衛綰一定會上報皇帝,后果令人難以承受。輕則殺頭,重則車裂,再嚴重一些甚至可以上綱上線將這事說成妄圖謀反,想要比肩皇帝,不然你坐金銀車干什么,還在皇帝馳道上飚車。
劉德不為所動,只是氣定神閑的提醒說:“孔子的朋友死了,他替朋友辦喪事是為什么?”
“……”劉不害一把鼻涕一把淚,越想越怕,哪還有心思思索你那廢話,直接一句:“孩兒不知。”
劉德放下竹簡,直面跪在地上的劉不害,面容依舊溫和,說:“因為有孔子有擔當。你雖沒有束發,年齡還小,卻也是敢坐皇帝車架的人物,闖了禍要學會承擔,而不是在我這里哭鼻子。”
“阿翁,孩兒承擔不了啊。”
“哦?”劉德愣神,終于端不住架子。
整個日華宮的氣氛突然凝固,仿若死海。宮外突然起了一陣大風,那風裹挾著殘枝敗葉和朦朦灰塵刮擦著地面,在地面上方刮旋了一陣,猛的襲入宮內,吹得一片狼藉,塵土氤氳,滿天散開,好似末日。
劉不害感覺有些東西在心底崩塌了,那風呼啦啦的吹起了他披散的長發,再灌入汗流浹背的頸脖之中,讓他覺得很冷。
“阿翁,其實也沒那么嚴重,我觸犯的是一個熟人,你和他有舊,只要你出面斡旋,他一定不會追究我的罪過。”
“是誰?”
“御史大夫,衛綰。”
“你乘坐金銀車被他看見了?”
“這個……”劉不害抬起頭,眼巴巴看著親爹說:“還駕車在陛下專用的馳道上飚車,然后濺了衛綰的馬車一身泥,污了他的黑旗……”
“……”劉德呼吸一窒,氣急,猛然操起案桌上的竹簡,卷成一卷,照著劉不害的后腦勺一頓狠抽。
“狗膽!狗膽!狗膽……”
劉不害被抽得腦瓜子一頓一頓的頭點地,梗著脖子堅持自己僅有的脾氣,努力忍耐腦殼傳來的劇痛。
抽了一陣,劉德終于有些累了,氣惱地將竹簡拍在案桌上,還是不解氣,又罵了一聲“狗東西”才說:“前有廉頗負荊請罪,后有梁王劉武刺殺朝廷大臣,向父皇負荊請罪,今日我欲效仿他們,向老師請罪,我教子無方,養了你這個孽子。”
頓了頓,見劉不害還跪著不懂,一腳踹上去,聲如獅吼:“還不去給我背負荊條?”
“喏……”劉不害嚇得屁滾尿流,連滾帶爬往宮外滾。
……
僭越是屬于可大可小的問題,大了說你是“故意”,可以上綱上線把事情說成造反。
小了用個“無意”,把事情說成無心的過失,能用其他借口幫你抹稀泥,蒙混過關。
律法是死的,人是活的,執行力度如何,要看人家的心情。
韓說在賽車終點沒有見到劉衍和劉不害,稍微一尋思,就清楚這倆人大約也明白闖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