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樣?”韓巖笑了笑,“現在胡人在你面前,你想如何?”
豕用眼角余光撇了撇身邊宛如鐵塔般的韓二蛋,咽了口吐沫,小心翼翼地說:“能不能讓他離我遠點……”
“不能。”
“……”
“好了,不要侮辱我的智商,是誰給你的膽子跟出城找我麻煩?背后若沒有人指使,只憑你這個小小的游俠,哪怕是熱血上腦,跟來前腦子里也會不由自主浮現得罪我的下場吧,這是骨子里的尊卑貴賤在發作,一個小老百姓想找我的茬?敢找我的茬?你也有這個膽?”
“我……”
韓巖:“我急著趕路,給你片刻時間考慮,如果在我走之前不交代……”把視線移向韓二蛋,吩咐說:“那你便幫我處理了他。”
豕渾身打了個冷顫,只覺襠下有點濕,結結巴巴說:“我我我我,是據桑讓我來的,他糾集了一百多位游俠,還有大俠據孟的手下也從雒陽趕來,他們讓我跟著你。”
“一百多人?”韓巖面容一緊,皺起眉頭。
漢朝游俠無惡不作,魚肉鄉里的大有人在,強橫者還敢和官府作對,若是被這一百多人圍住,自己死不死不知道,但一定會被這些人侮辱,被逼喝尿了,鉆別人胯下了,都是封建時代喜歡羞辱人的方式,到時候若傳出去,上位者連自己的尊嚴都保不住,還怎么收攏人心?
韓二蛋再厲害也是雙拳難敵四手,大漢百姓都服過役,受過訓練,有軍人的底子,戰斗力不容小覷,一旦被圍,韓二蛋肯定會死。
此行回長安路途遙遠,即便走馳道也要十天時間,自己又沒有權利調兵,躲在廄置里也不安全,雖是國家開的驛站,可難保據桑不會帶人直接沖擊進去。
現在唯有再返回河間城尋求庇護,在城里據桑絕對不敢動手,可那樣的話豈不是要弱了威風,給劉德父子小看?
如今是進退兩難……
不知何時,天空變得黑沉一片,空氣十分沉悶,曠野之風也有些凄厲,一陣狂風襲過,卷起雜糅的樹葉和細小碎石打著旋從地面滾過,發出沙沙地低吼,路邊的榆樹也簌簌搖晃,只有灰蒙蒙的光籠罩四野。
氣氛仿佛凝固了,風沙吹得人睜不開眼,豕心里是涼的,因為韓二蛋注視他時瞳孔中散發出兇性,正緩緩地從懷里摸出彎刀……
“既然別人要動咱們,不如先回個禮,只要將他宰了,那些游俠便不會知道我們的行蹤,去長安的路如此多,他們未必能追上。”
“這……”韓巖遲疑了,目前來講這的確是最好的辦法,閻王好惹小鬼難纏,做掉探路的小鬼,大鬼便追不上來了。
小命危在旦夕,豕被嚇得全身打擺子,腦袋不由自主亂抖,“巖世子,我……其實我我我,我可以跟你們一起去長安的,哪怕給你當奴仆也行,我覺得……跟你混,肯定比跟據桑有前途。”
“嗯?”韓巖愣了愣,被這冷不丁的投誠打亂了心緒,半餉之后,笑瞇瞇地問:“你是這么想的?”
“是是是……是啊。”
“既然如此的話,那你便跟我混吧,我不要你當奴仆,而是當兄弟。”頓了頓說:“你便是我的第一個門客,盡管有點聳,還沒腦子,但總算是一個好的開頭,賞金兩錠!”
說著,韓巖從車棚后邊翻開木箱子,里頭散亂扔著光輝燦燦的金餅子,拿了兩個,親切地下馬車,蹲下身,將兩錠金子放在豕手里,掰著豕的手指包住,在他呆滯的眼神中說:“這是你的了,以后跟著我榮華富貴都是小事,所謂錦衣玉食不值一提,據桑不過是一個小地痞,而我是未來皇帝的結拜兄弟,來日讓你封侯將相都不是奢望。”
“……”豕久久無言,愣愣瞅著兩錠金子,視線里再也容不下其他東西,腦海中韓巖的話如海浪沖擊豆腐,讓他腦殼里嗡嗡作響,此刻只有一個念想……我發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