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是被皇帝下詔訓斥不務正業的那個?”
“給皇太子劉徹暖床的那個男寵?”
“就是他。”
“仙,你怎么笑得這么開心?”
“哈哈哈……他,他是我阿翁的部下,少府紙丞,芝麻官,像他這樣的雜務機構在少府有上百個,竟敢在我面前裝大,回頭便讓阿翁派他去吃*屎。”
“仙公子威武。”眾人齊呼,聲勢高漲。
其實韓巖講得話有點多了,失了常態,他只要報出弓高侯孽孫的名號便可以,眼前這些官二代自會思量利害關系,考慮你的關系網,光憑和劉徹的關系,佞人也好,男寵也罷,這群人便不敢動你。可現在你越是報得名號多,他們便越認為你在強行拉關系,外強中干。
明白過來這個道理為時已晚,這一下,韓巖是真的慌了。
穿越到現在從沒有像今天這樣孤苦無依和慌亂,對面人多勢眾,豕肯定救不回來了,若是讓韓二蛋擋住他們,說不準自己可以跑掉。可是人生在世,有所為,有所不為,大難臨頭舍掉兄弟獨自逃跑,日后若是傳出去,別說劉徹了,所有人都不會和你真心交往,名聲毀于一旦。
“你跑,我來擋住他們。”韓二蛋發狠,推了韓巖一把,從懷中掏出彎刀,視死如歸。他想到了韓巖昔日的恩情,奴仆與主人平起平坐,在這世上絕對是獨一份,是莫大的尊重,今日,我便用生命來償還這份恩德。
韓巖的指尖有些冷,耳邊吹過寒風,有嗚嗚地聲音在環響,眼睜睜看著家奴們將豕架起來,還有一部分家奴向自己走來,因為仙發話了,“把這豎子給我抓起來,等我阿翁回來,便讓他嘗嘗以下犯上的滋味。”
命運的妙處便在于離奇曲折,總是在千百種轉折之間回繞,一步走出去,一個念頭橫生,你便無法預測等在你前面的結果會是什么,只有勇敢面對……
“將他們倆放走,我任憑你處置。”韓巖平靜地聲音在街上回響,連嗚嗚的風聲都壓制住了。
“呦……呦呦呦,好一副悲情場景呦,主子為了救奴仆,把自己留下當人質,你是腦殼被雷轟了么?”仙嗤笑著,然后臉色一繃,眼神中有鋒芒跌宕,狠辣外溢,繃著嘴說:“你是不是以為我等不敢動你?”
“你可以試試。”
“把腿給我打斷。”仙將木杖掄了個圈,有恃無恐,指著韓巖向家奴們吩咐:“先給我跪了再說。”
“是嗎?”
“我看誰敢!”
稍顯稚嫩的冷喝如同一道雷霆在天地間炸響,呼嘯奔騰的密集馬蹄聲響徹街道,驚擾了街邊的住戶,巷口一陣狂風平地而起,便見豎立向天的黑幡迎風怒展,獵獵如火,旗上的徹字好似黑龍,猙獰舞爪,隨時欲沖破旗幟飛上長空。
百多位將士身穿青光發亮的魚鱗鐵甲,氣勢洶洶,各個滿面堅韌風霜,殺伐凌厲,沖鋒之勢匯聚,便有嗜血殺氣于長風中飄蕩彌漫,充溢在每一束日光下,將那身穿鎧甲之人照耀得如同天神。
太子宮的護衛全是大漢朝北軍中挑選出來的精銳,盡皆身經百戰,用來保護來日至尊,平日里只是站崗,但只要上了馬,他們便是能與匈奴人血拼的冷血戰士。
這氣勢,這場面,韓巖熱血沸騰,仰望騎在馬上的劉徹,心里突然生出一股崇拜,有豪情在胸。
大漢武帝,威武如斯!
公子哥們組織的百位奴仆霎時間安靜無聲,面對北軍鐵騎,膽小者瑟瑟發抖,眨眼便濕了褲襠。
可是好死不死的,躺在地上兩眼發黑,一直沒力氣爬不起來的耋巫耳朵還挺好使,聽見有人和仙懟著干,便扯開嗓門催促喊:“上啊,給我屠了他們……”
帶著哭腔的咆哮聲于街道中回響,與嗚嗚地風聲匯聚,顯得如此凄厲,仙的府邸是鐵紅色墻壁,在陽光的照耀下,有著鮮血一般的慘烈顏色。
公子哥們面色如土,只看了一眼肅殺的“徹”字便心知惹了大禍,仙更是臉色蒼白一片,本想求情幾句,卻被耋巫這一嗓子吼,嚇得噗通一聲癱在了地上……
敢說屠掉劉徹這種話,形同謀反,除了當今陛下敢這樣講,余者屠九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