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過澄泥硯與鼠須筆,何年說道:“我就告辭了,至于是不是有這么一戶人家一查便知,到了那時候是好是歹,是東廠查還是我們六扇門去查我做不了主了。”
“慢著!”柳元慶喝住何年。
何年聽在耳朵里繼續加快腳步要離開。
“我說!”柳元慶神色慌張了起來。
何年關上門,整理了一番衣衫坐在柳元慶面前說道:“請講。”
“我在外面確實有家室,請你放他們一條生路,我的孩子與我的妻子他們什么都不知道。”
“一人有罪全家連坐,你的罪過足以滿門抄斬了,你隱瞞自己的家室更是欺君之罪,罪加一等!不過如果你說的是我想要得到的,我可以大發慈悲一番。”
柳元慶渾身無力地也坐下,“我出生寒門,我從小苦讀先帝登基的時候重開科舉第一屆科舉我就入仕了,那時候我只是一個小小的黃門,我不是狀元也不是一個榜眼,可那時候的我只想好好做好自己應該做的,那時候我也一腔熱血相信公義,相信世道會讓有心人天不負。”
“可并不是我想得那樣,我不論多么努力也比不過那些獻媚的家伙,他們三言兩語就可以把同僚的努力化為烏有,我心里不服!何年你知道我那種感受嗎?”
“我知道。”何年點頭。
“像我這種人可能一輩子就只是一個小小黃門了,在我最落魄的時候我的心上人要嫁給別人了,我對朝堂失望透頂,我十多年的寒窗苦讀換來了什么?我的十年光陰讓我得到什么?我不論多么的刻苦,我不論多么的努力,終究比不上那些走捷徑的,我幾度想要離開朝堂,在我最最絕望的時候遇到一個人。”
……
柳元慶把他這一生的境遇都寫了下來,像是一張供狀,柳元慶在洛陽有兩個兒子還有一個妻子,當初在他離開京城的時候,有人搭救了他,讓他在仕途上平步青云,而柳元慶也成了那人的斂財工具。
真正收錢的不是柳元慶,而是在幽州的燕王,先帝的弟弟,也是如今陛下的叔父。
至于燕王那這么多的錢財要做什么,柳元慶也不知道,不過他說這么多年幫燕王收斂的錢財何止百萬兩,有這么多的銀錢,足夠支撐一場造反了。
小皇帝無道,權閹似乎忌憚,這幾乎給了燕王一個非常完美的造反機會。
京城城外以東三里有一個村子,那個村子的人以販煤為生,在他們的煤山下就是柳元慶藏銀子的地方,現如今有六十萬兩銀子就在那里,不知道燕王什么時候會派人去取。
在東廠番子殷勤的笑容下送何年走出府邸。
走遠之后何年這才停下腳步說道:“你都聽到了?”
“我在門外聽得一清二楚。”何外點頭。
“先去按照他說的地方看看銀子是不是在那里,帶上我們影子的人,把銀子全部運過來,這件事保密。”
“燕王的事情怎么辦?”何外問道。
回到六扇門何年對徐從之說道:“你派幾個人去看看幽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