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梁換柱、移花接木、妙手空空、釜底抽薪、上樓撤梯,這類與君子掛不上鉤的計策,被張居正說是雖曰巧智,豈無大謀?
也與他之前讀的書完全不同,例如這人構我,我亦構人。以彼之道,還施彼身。與那以眼還眼,以牙還牙,有異曲同工之妙。
天下腐儒何其多?但張居正絕對不是其中一個。
講的都是做事的一些章程,唯獨沒有那勸人以身飼鷹,做一副圣人楷模,也不勸人用道義去感化他人。
倒是和后世某個說書的人那句:【不明白任何事就勸你大度點的人,要離他遠點,雷劈會連累你!】有些類似。
道義能感化別人,那后金韃子,早就被腐儒們感化到原地抹脖子,去往極樂世界了。
腐儒們高喊著水太涼、頭皮癢,納頭就拜,也說明了道義這東西,只有在勢大時,忽悠人的。
“有隙則明示之,令其讒不得入。”
朱由檢翻動著只有兩頁的《權謀殘卷》,張居正走的太早,要是這書再厚上幾分,面對即將而來的大變局,他也會有更多的底氣。
為何張嫣聽到朱由檢懷疑她,卻不惱怒?
正是因為同盟之間,有間隙則明明白白的說清楚,就不會讓讒言趁機而出,讓間隙越來越大,致使離心離德,最后分道揚鑣。
以前的崇禎就是個信王,也沒想著當皇帝,準備安安心心的就藩之后,開開心心的做一頭大明朝養的豬。
畢竟大明朝養了幾十萬這樣的豬,也不多他信王一個。
過去,心寬體胖,那是大明朝上下對藩王的要求,但是現在既然是做皇帝,太過周正,絕對不是什么好事。
朱由檢對明公們有著天然的敵視,正式基于大明朝的明公們,也想把皇帝變成藩王那樣心寬體胖的豬。
而現在的倒魏活動,就包含著絕對的禍心,他們不僅僅想要把魏珰給除了,還要把大明天子這頭野豬的獠牙給拔了。
在朱由檢的記憶里,歷史上的崇禎,就是這么讓人把唯一剩下的獠牙給拔了,還心甘情愿。
“美色置于前而心不動者,情必矯也。”
有美色置于面前,而無動于衷的人,那一定是裝逼犯。
讀到這句的時候,終于讓朱由檢平靜了幾分,皇嫂太過漂亮,每次出現都讓朱由檢有幾分過度的在意,他也終于找到了,讓他心中那幾分禮教崩塌的恐慌感,減弱的道理。
“王伴伴,給張居正平反是不是挺麻煩的?”朱由檢放下了殘卷,笑著問道。
王承恩一愣,張居正在死后就被抄了家,四天后他的嫡系心腹就被趕出了廟堂,之后就是一次反對者的狂歡,他想了想說道:“那是挺麻煩的,不過天啟二年,先帝就借著給千歲封王,給張居正平了反,恢復了名譽。”
“平反了?”朱由檢不由的點了點頭,他過去看不太上張居正,覺得張居正是個權臣罷了,現在想想還是太過片面了。
世人都說他的皇兄蠢笨,但是獨攬朝綱七年,真的蠢嗎?他忽然想到了臨終前,朱由校說的那句我不悔。
何嘗不是一種,寧教我負天下人,不叫天下人負我呢?
“老祖奶奶千歲在殿外了,說要見信王。”一個小黃門急匆匆的跑了進來。
朱由檢撇了一眼這傳訊的小黃門,對著王承恩說道:“下次再說就掌嘴。以后不要讓我聽到老祖奶奶和老祖爺爺這兩個詞,我惡心。”
“是。”王承恩點頭說道。
朱由檢畢恭畢敬的行了個禮,迎接著迎面而來的客氏,說道:“老祖奶奶千歲。”
站在旁側的小黃門,目瞪口呆的看著大明信王,這還是那個周正的信王嗎?嘴上說著惡心,臉上滿面春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