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惜薪司的賬目就反應了這個問題的一部分,魏忠賢就是架著張居正之前留下的坑,私設煤監,在山西道、京師西山有很多的煤監產業,年結余四十余萬兩。
而且這惜薪司的賬目上,還有各勛戚、朝臣、縉紳名下礦產的名錄,有多少窯工;年產多少煤;征多少科稅;在五口子抽分局有多少煤監;科銀具體消耗賬目;甚至連賄賂大臣的錢有多少,分發給征科的內侍、打手的錢財,都在賬目上寫的明明白白。
看完賬目,朱由檢只能連連感慨,他甚至能想象魏忠賢報賬的時候,皇兄天啟皇帝連連點頭的模樣,皇兄為何信任魏忠賢?他現在心里終于有了一條明悟。
魏忠賢,真特么是一條咬人的好狗!
可魏珰在咬人的過程中,也在大肆培養自己的黨羽,他給了皇帝一百萬兩銀子,他自己得拿兩百萬兩。
大概是沒想到有人會查賬,魏忠賢及其朋黨的錢財賬目,也在其上。閹黨旗下的礦窯名錄也在其中,并且不用繳納科稅。
圍繞著魏珰手下的勛貴、外戚、朝臣也不少,都以東林為首的利益團體。
王承恩行嗎?
他看著王承恩敦厚老實的樣子,雖然王承恩心思機敏,考慮周全,但可能是跟這皇帝時間太久了,他的下限要比魏忠賢要高數分。
這王承恩注定成不了魏承恩,也無須成為魏承恩。
“根據大明祖訓,這些山石皆為我朱家山石,王伴伴,你說對嗎?”朱由檢合上了賬目,心里已經有了主意。
要他說,天啟皇帝派出了魏珰去咬人,還是做得不夠徹底。
關鍵在執行的過程中,魏珰不光收東林黨的科,連砍柴夫的科也收,弄的民怨四起。
就該按著張居正的法子去收拾這幫勛戚、朝臣、鄉紳。
動西山煤田,結果無外乎:天啟七年八月二十四日,皇弟朱由檢急病,大漸,崩。
王承恩沒有回答,他靠在乾清宮的金柱上睡著了,自從信王進宮開始,他就一直沒有休息,終于算是穩定了些,他靠在柱子上就昏昏睡去。
張嫣帶著宮人們魚貫而入,她要給朱由檢更換行裝,然后準備大典之事,王承恩聽到腳步聲,猛地一個激靈,醒了過來。
張嫣拉緊了朱由檢的腰帶,將十二旒冕帶在朱由檢的頭上,看著一身龍袍的朱由檢點了點頭:“禮儀比較長,拜宗廟的時候,你切記抖擻些精神,列祖列宗們都看著呢,在皇極殿宣旨的時候,你可以稍微瞇一會兒,王伴伴,你切記,宣旨完叫千歲一聲,好讓朝臣們朝拜。”
“這里是刻好的十二枚大寶印璽。都是上好的玉料做的。先帝那套印璽,沒從魏珰那里要過來,那索性就不要,刻上一套新的,其他的都準備好了。”
張嫣最后給朱由檢正了正衣冠,笑著說道:“去吧,皇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