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應元看著萬歲爺的臉色,小聲的說道:“臣盡力了。”
甚至有些委屈。
“朕知道徐伴伴盡力了,聽說都親自跳到窯井里和泥填磚了?還請了人去工部請了很多的官匠請教這煤框撐的具體該怎么撐才安全,工部尚書薛鳳翔已經在朕這里報備了。”朱由檢笑容逾盛,笑著說道。
他對徐應元態度的轉變,不光是錢的問題。
當然他承認徐應元的確解決了一部分他現在的財政危急,他不否認。
但是最主要的還是徐應元親自下到井里,查看煤框撐和隔水磚之事,被東廠的番子報了上來。
當初魏良卿在宛平的名聲是沒良心,現在徐應元在宛平的名望可是徐大珰。
這人一腳踏實地踩在地上干活,人的精氣神也就變了,煤田之事忙得他徐應元連去賭坊的機會都沒有,的確是一頭撲在了西山煤山之上。
徐應元再次聽到徐伴伴這個稱謂的時候,終于是長松了一口氣。這條命終于算是保了下來。
內侍的廝殺遠比朝臣們的廝殺要激烈數分,朝臣們頂多是身敗名裂,內侍們一旦輸了,那就是冢中枯骨了。
幸好,萬歲爺給了他兩次面圣的機會,這才算是勉強留下了一條命。
“萬歲爺,這兩天西山煤田不太平,有家仆背主投獻,也有巧取豪奪。”徐應元眼神中罕見的帶著一絲狠厲。
朱由檢放下了手中的賬本,看著徐應元說道:“具體說說。”
徐應元琢磨了一下說道:“萬歲,惠安伯張慶臻,其七世祖為張升,是仁宗皇帝張皇后的兄弟,靖難有功,正統五年封的伯,有煤窯二十六座,皆數盜采侵占,未有地契,皆由家仆陳守訓、于鋒、孫楊等人管理,前幾日投了寧國公府煤田,臣應了。”
“陽武侯薛濂,其八世祖為薛祿,靖難有功,永樂十八年封伯,煤窯三十座,和張慶臻一樣,家仆投獻。”
朱由檢點頭,這是當初交待給徐應元的任務,他想了想說道:“盡管去做,都是侵占國產,既然無地契,他們也磨牙磨不出個所以然來。”
西山有地契的煤田就沒幾座,祖訓鑿山伐石之禁,雖然是一句空話了,但是依舊在制度上,卡住了他們的喉嚨。
徐應元眼中狠厲再出說道:“駙馬都尉侯拱宸,尚穆宗皇帝女壽陽公主,掌管宗人府事,駙馬都尉鞏永固,尚光宗皇帝女安樂公主,駙馬都尉劉有福,尚光宗皇帝女寧德公主。”
“三人也是五軍都督府的都尉,要強占原來寧國公府的煤窯,說是當初有一百三十五座煤窯,魏良卿就賣給了他們,有文書,但是無地契,臣沒應。”
“寧國公府的賬目上,沒有這三人的買賣,西山的檔案里也未有此事。西山煤田的賬房說沒有這筆買賣。他們就沖到了煤窯準備打砸搶,涂文輔讓凈軍拔了劍,才算是壓下這事。”
朱由檢看著徐應元問道:“你是說,三個駙馬都督空口白牙,想要強行吞占內監煤窯?!”
“是。”徐應元趕忙說道:“此事千真萬確,而且絕不止這三個駙馬都尉尋釁滋事,這小半個月,勛戚前去有數十人,西山煤監三千凈軍皆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