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應元拍著手,一臉焦急的說道:“王侍郎高抬貴手呀,這不是咱家存心貪點錢啊。”
其實真的算,這西山煤田日常上工也就是一萬八千余人,算滿兩萬人,一人缺兩斤,也就四萬斤,八萬銅板,也就一百二十三兩銀子。
但是短了四萬斤,這賬報上去,萬歲爺把他們這一山的凈軍砍了的心都有。
王徵可不是坐在翰林院的學子,他可是在廣平府做了近五年的推官,主持水利和橋梁,對于實際和理論的差距,他當然一清二楚,聽到徐應元這么說,他也能夠理解,回去之后把計數器改改就可以。
王徵點頭說道:“每個甲首手里一個計數器,等下個月都給你送來兩千個,咱們兩個多溝通,九月中下旬,都是給西山煤局調試和分派秤和計數器的時間,十月份正式開始,十月、十一月、十二月,每三個月收回甲首手中的計數器,拿到戶部盤賬。”
“我可提醒你,以前的施鳳來好糊弄,現在的畢自嚴可不好糊弄,那算盤打的,我都頭疼,臺基廠的阮修看到戶部的員外郎都繞著道走。”
王徵禁不住打了個寒戰,戶部的確沒掏錢,但是西山澹峪嶺的陵寢,戶部有人盯著賬,他總覺得戶部的那群人,跟餓狼差不多,眼里冒著綠光。
都是讀書人,一身的銅臭味。也不知道畢自嚴從萬歲哪里得到了什么樣的圣喻。
“他把賬算的那么明白,朝里的明公們還不他給吃了呀。”徐應元小聲的嘀咕著。
王徵笑著搖了搖頭,張居正的時候,就有戶部尚書王國光與侍郎李幼滋,把賬算得很通透,還寫成了《萬歷會計錄》,當時弄的朝臣們相當的狼狽。
張居正一倒,王國光就被趕出了京城。繼任的戶部尚書張學顏,居然搞出了清田的戲碼,也是三年不到,連續上書八次乞骸骨歸鄉,才終于致使。
王徵將手里的計數器遞給了徐應元,放在了他手里拍了拍說道:“王國光、張學顏、畢自嚴都算是算學博士嘛,對數字都比較在乎。咱們不偷不搶,讓他們查就是了。東西收好,平日琢磨琢磨,有什么問題可以到澹峪嶺找我們,這也是萬歲交待的。”
王徵可沒放下秤就走,而是帶著幾個工部的雜造局在窯上轉悠起來,偶爾還會和徐應元涂文輔交流一番。總體上分為還是比較融洽。
但是孫傳庭可沒有這么好的待遇,他進山壓根就沒人招呼他。
孫傳庭策馬在西山山道上狂奔,直到跑到了人多的地方,才勒住了馬匹,他昨日在京中去了煤市口,好好調查了一番這煤炸和煤精的區別,甚至還親自在爐子邊盯了半天,走訪了人家,今日廷議又廷議了一次。
而今天他主要就是來查看一下西山煤局,他也沒有找到徐應元和涂文輔的人,直接去了煤洞子,找到了窯民詢問。
孫傳庭可不喜歡閹黨,徐應元和涂文輔也沒有特意去,閹黨和東林在朝里,那就是生死之敵,他們倆內侍,才懶得熱臉貼人家的冷腚,弄的兩方都比較尷尬。
朱由檢帶著一幫宦官正在趕回乾清宮,只是行至宮門的時候,朱由檢忽然說道:“皇嫂,既然要在文華殿聽政,為何從來不到乾清宮的正殿審閱下奏疏?”
張嫣訝異的看著朱由檢問道:“皇叔的意思是讓我到正殿?我就是在文華殿做做樣子,安定下人心,也未曾對皇叔的任何政令有過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