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陳忠一介商賈!乃是賤籍!何來如此大的膽量,何來如此大的能量,于家中殺死我大明朝廷命官,然后揚長而去!兇焰滔天呀,陳忠有家有口有宗族,還有商鋪,他怎么就如此的喪心病狂!”
“羅幕上留下的幾個字,是在震懾戶部的諸位侍郎給事中,還是在震懾朕呢?”
“所以,程鳳元死于投獻?還是死于礙事呢?那朕哪一天也礙事了,是不是也把朕給除掉?”
朱由檢的問題將孫傳庭遮遮掩掩沒有挑明的事,挑的明明白白。
大明朝危如累卵,如同一個灶上大火烹煮的一個高壓鍋,若是再不揭開蓋子,而是虛掩著,這個鍋炸了的時候,只會炸死他這個皇帝嗎?
“萬歲,澹峪嶺德陵陵寢臣定當不辱君命。任何人都不會在德陵之事上,有任何徇私舞弊。若是有人認定臣也礙事了,把臣也殺了就是。”薛鳳翔張口說道。
他是六部之末,詩會、朋黨、社局、書社、仙會都與他這個工部尚書沒什么關系,他只是覺得有幾分可笑。
程鳳元屬于典型的自曝其短,并且自己親自追查當年的錯誤,按照新皇登基大赦天下的傳統,這等貪腐,最多弄個革職歸鄉。結果追查途中就死了。
戶部尚書畢自嚴的臉色,終于從激奮變得平靜了幾分。
程鳳元能力極強!
他本來打算讓其建功贖罪之后,再跟萬歲求情,放他一碼,結果還沒求情人就走了。他同樣嚴肅的說道:“萬歲,臣不會放棄追查,臣定將天啟元年至今,七年來的賬目查的干干凈凈。若是有人認定臣也礙事了,把臣也殺了就是。”
孫承宗左右看了看,站起身來說道:“臣一直不愿意牽扯黨爭之事,天啟四年,葉向高致仕,臣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之上,臣完成了火炮交接之后,也就躲了起來。”
“但大明不該如此模樣,臣只是疑心火炮價格,并不知道有人在其中貨與建奴,此等叛逆大罪!這不是大明的樣子,若萬歲有用到臣的地方,臣愿為萬歲效死,不過和其他兩位尚書不同,若是有人認定臣也礙事,臣只會把他們殺了,再到萬歲這里請罪。”
孫承宗這句話就是明擺著的威脅。
黨爭,是客觀存在的,孫承宗將黨爭劃了一條線。他是東林黨的黨魁,桃李滿天下,門生無數,袁崇煥都是他的弟子。
錢謙益能當上東林黨魁,還是死皮懶臉的靠上了孫承宗的這顆大樹,堅稱孫承宗是他的老師,當然孫承宗從來沒有承認過這一點。
朱由檢看著群臣默不作聲,將奏疏放在長案之上,問道:“大明的火炮,造不如買,買不如租嗎?為何我們要將如此重要的火器,假手于人,非要購買西洋火炮,我們自己就不能自己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