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摻和不該摻和的事,是國公府能榮耀兩百載的不二法門。不參與的原因有兩個,一個是因為窮,一個是因為門第,沒有參與過深,那就還有救。
張維賢囑咐著孫兒張世澤說道:“世澤,送你父親去北鎮撫司,緹騎們放人后,禁足面壁三個月思過。”
張維賢說完,就策馬奔馳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三日關閉城門,巡鋪也要配合五城兵馬司的封城令,對各坊執行封鎖,三日內,緹騎們會將整個大明京師翻個底朝天。
“萬歲,英國公殿外求見。”王祖壽立侍于乾清宮,他是乾清宮、坤寧宮太監,但周婉言把他扔到了乾清宮當差,多少有點盯著妖婦張嫣的意思,張嫣當然清楚,但是她的態度就是不聞不問。
“快快有請。”朱由檢聞言,臉上掛著點笑意,英國公一脈,兩百年榮光,又在他登基的時候,出了力氣,可是因為一些原因,張維賢除了辦差從不入宮。
朱由檢在未做信王之間,對張維賢的稱呼都是叔父。
他的騎射步戰的功夫,都是張維賢一手教出來的,而琴棋書畫,則有張之極負責教授。
別看張之極七次不中第,但是琴棋書畫,可都一點不弱,不能中進士,主要是政治原因,不是實力問題。
國公府要是出個進士,那才是讓明公們蒙羞的事。
朱由檢站起身來,走下了三階月臺,迎面走到了張維賢的面前,扶住了要下跪的張維賢,笑著說道:“叔…英國公是為了緹騎出營之事而來?張國公安心,完全是因為此事建奴參與其中,又涉及到了內外勾結,所以才會如此興師動眾。”
“見過萬歲,見過懿安皇后。”張維賢雖然被扶著,還是行了禮。
張嫣示意王承恩看座看茶,倒是沒怎么避諱,也坐在了案幾旁,身正不怕影子斜,她當初從龍立信王為太子,張維賢可是她最主要的助力。
“張國公上次進宮還是督辦魏忠賢一案吧,朕記得登基時候,皇極殿恩賞,也是給了張國公入宮信牌,可在辰時到申時隨時入宮,倒是國公許久未來,朕這心里老是掛念著。”朱由檢笑著接過了王承恩端過來的茶,放在了張維賢面前。
朱由檢十歲的時候,他那個一月皇帝的父親朱常洛,就在紅丸案中一命嗚呼,這七年來,張維賢這個國公,承擔的就是叔叔的職責,而且當時誰也不知道會出現兄終弟及的戲碼,所以張維賢在教導朱由檢的時候,也是盡了本分,打罵十分隨意。
叔侄之情,在他朱由檢登基的那一刻,就變成了純粹的君臣關系,這一點朱由檢非常清楚,但是在心里親近,那是免不了的。
皇帝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
“犬子參與到了構陷田爾耕一事,老臣今天是進宮賣著老臉求情的。”張維賢是個粗人,也不會那么多的拐彎抹角,犬子倆字,就是他最高的儒雅了。
“這…”朱由檢面露難色,徹查三案是他的詔命,這邊又是,不是家人卻勝似家人的國公府。
張嫣看出了少年天子的猶豫,笑著說道:“張國公莫要焦躁,細細說來。”
說著話,張嫣還不著痕跡的咳嗽了一聲,提醒天子不要失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