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遍地都是楓樹,一到這秋天,就是紅彤彤的一片,因為是帝陵的緣故,西山的樹禁采禁伐,也算是黃燦燦的順天府不多的一抹紅色。
今日出宮的除了乾清宮,還有坤寧宮。
這也是張嫣的安排,坤寧宮有怨氣,上次都鬧到了劉太妃那里,王承恩安排出宮諸事的時候,張嫣特別叮囑了坤寧宮隨行。
畢竟周婉言是大明的皇后,母儀天下,出巡不帶著,會傳出帝后不合的傳聞,于國朝不利。
周婉言眼神靈動而活泛,亦步亦趨的跟著皇帝,進了大殿上香,儀態上倒是沒有什么失態,也算得上端莊尊貴。
待到朱由檢上香之后前去聽經之時,周婉言和張嫣這些女眷,都留在了經房之外,畢竟都是女眷,聽經得去尼姑庵,而不是和尚廟。
“皇嫂,宮里宮外最近流言四起,不知道皇嫂可有耳聞?”周婉言挽著張嫣等在經房之外的憑欄,周婉言突然低聲說道,言語之內都是擔心。
張嫣當然聽到了流言,而且比皇帝聽到的更加難聽數分,連皇帝聯合皇嫂謀害先帝的傳聞她都聽到了,有眉有眼,似乎更真的一樣,甚至還傳聞,她張嫣和當今天子早就勾結,孩子都四歲半了。
張嫣一臉苦笑說道:“當然聽說了,久居乾清宮也非我的本愿,若不是皇叔攔著,我這會兒早就到做了道姑。久居乾清宮的緣由,也是時下迫不得已。國朝艱難,迫不得已,幾許清名,毀也就毀了吧。”
周婉言挽著張嫣滿是擔憂的說道:“國事為重,那必然是應該,萬歲也跟我說過一些前朝舊事。”
“我問皇嫂打聽點事,萬歲后宮就我和袁氏、田氏三人,這月余卻從未招人侍寢,本以為萬歲是冷落了我一人,可是袁氏、田氏也未曾召入乾清宮侍寢。皇嫂可知其中緣由?都要急死了。”
張嫣左右看了看離著七八步遠的內侍,抬眼看了一眼周婉言,這小妮子,又開始陰陽怪氣了。
自打上次劉太妃話里帶著針,刺了張嫣之后,張嫣就恪守君臣之禮,但是住在乾清宮本來就容易招致非議,這還被周婉言當面問起來,張嫣心里沒有火氣才是怪事。
“國事艱難,萬歲剛才在車里還在批閱奏疏,前些日子先帝病重可是積壓了不少的國政,很多都不是一日兩日可以解決的,興許是累的,皇后應該多到乾清宮走走。”張嫣面色不變,只是語氣上多了幾分冷淡。
周婉言眉毛一抬,輕聲問道:“萬歲和皇后同乘,還在批閱奏疏。看起來的確是國事繁重呀。”
周婉言這個皇后兩個字咬的很重。
張嫣也終于知道了周婉言到底在吃的哪門子味兒,她忽然覺得當初就不該讓王承恩安排坤寧宮隨行,這是一個極大的錯誤。
張嫣也是反復提醒這小妮子還是個孩子,才把自己心里的火氣給壓了下來。滿臉笑容的說道:“婉兒,今天怎么沒見到晴兒?”
晴兒是周婉言的宮女,上次王承恩查宮中遞話的線索,就查到了晴兒的身上,可是王承恩帶著凈軍去抓人,晴兒卻不見了。
張嫣這一問,問的周婉言臉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