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召其入京聽封,觀其言、察其行,再做準備。若是不進京聽封,皇叔這五品游擊將軍也不給他就是。”張嫣考量了一下,眼神有些凌厲的說道:“令其家人入京居住,他的父親母親尚在,鄭芝鳳和鄭芝豹年齡尚幼,還有一兒子明叫鄭森,才四歲,將其家人留在京師做質。”
朱由檢考量許久,點頭說道:“可。”
京城的秋雨依舊連日陰雨,雖然偶爾有停歇的時候,但是風未停,雨又至。
京師內的磚石路很多,但是京城外,就是一片又一片的泥濘和灘余,幸好白浮泉的兩道堤壩炸了,煤精可以入京。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京師的其余果蔬都陷入了漲價的浪潮之中。
這次的漲價,不再是囤貨居奇,而是自然漲價。
大明京師雖然有很多的冰地窖,但是對于龐大的人口來說,冰窖里藏著的果蔬,九牛一毛。
孫傳庭帶著工部右侍郎高弘圖,踩著泥濘的道路在京師周圍不斷的走訪,連續幾日未曾上朝,終于在十月中旬,帶著一腳泥一腳水出現在了長安門前。
雨終于停了。
孫傳庭抬頭看這長安門前的長治久安四個大字,心中五味陳雜,此次出京巡查幾日,一來秋季府丞出巡,是順天府丞的工作,為了視察民情。二來,是為了確定修路的圖紙,道路泥濘帶來了太多太多的不便。
他回到家中沐浴更衣,連口飯都沒顧得上,又出了家門,奔著乾清宮而去。
“萬歲,今年的冬天來得比以往更早一些,天氣轉冷,百姓們屯菘葵不及,而連日大雨,地中秋菘、秋葵被淹了不少,百姓都扎在地頭,可是于事無補。僅僅順天府就淹了上萬畝菜田。”孫傳庭匯報了第一個壞消息。
朱由檢在紙上寫了幾個字。
菘,就是大白菜,冬季的時候,北方人屯集白菜和蘿卜,除了明公的地窖里,有些別的蔬菜瓜果,可以吃一些不在時的蔬菜以外,百姓們,就是白菜面食度日。
大明皇帝雖然不是白菜蘿卜,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孫傳庭看萬歲沒有說話,繼續說道:“今歲欠收,自江南而來的漕運商船,也不知道為何停留在了天津遲遲不進通州,百姓們現在是有銀無糧,通州糧價一石漲到了二兩五錢,還在漲價。若是漕運商船還不進京,就麻煩了。”
朱由檢又在紙上寫了幾個字。
“萬歲,工部明日會出京師周遭地區的修繕路段的圖紙,只需要修幾條大路就可以保證京師供給,算是個好消息。”孫傳庭再次試探性的匯報著。
朱由檢終于將手中的奏疏批閱完笑著說道:“孫府丞這趟幾日不歇息,京師也沒閑著。秋菘、秋葵被淹之事,戶部已經呈報,主要問題是出在了水利不興的問題上。工部和內監已經開始整理水利圖紙,明年開春之后,就會修繕水利,這也是白浮泉調水后的應有之意。”
“至于修路之事,前幾日工部部議已經出了初步的預算要七十三萬兩左右,后續還可能會追加,戶部那邊已經進入部議的流程,不日呈報文淵閣。”
“至于你說的漕運,通惠河的六個錦衣衛誅邪隊的閘營已經出動了,若是漕運商船再不進京,千戶們可能會配合天津巡撫對其強制征收,到那時,就由不得商賈們了。”
孫傳庭一臉茫然,他奔波了幾日,甩了很多問題,結果有些馬后炮的嫌疑。
其實這怪不到孫傳庭的頭上,他是個四品順天府丞,所能調度的力量和人脈,遠不如朝中的明公,他出去這幾天,大明朝臣連這么些亟待解決的問題都不知道原因,那大明朝早就亡了,不用等到十七年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