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臺吉撓了撓自己光禿禿的腦殼,看著范文程就是一陣的犯愁。
這人哪里都好,就是這脾氣太軸,這一句又一句的全憑大汗做主,就是在架著他黃臺吉去不遺余力的禁煙。
黃臺吉的主觀上是不想禁煙,客觀也是屢禁不絕,他心里跟個明鏡一樣,但是這事,他還是得去做。
因為這是范文程的生存之道。
范文程需要得罪人,他需要做一個獨臣,做一個把其余三貝勒全部得罪干凈,而且是往死里得罪,他這個投效而來的遼人,才能活下去。
因為只有這樣,黃臺吉這個大汗才會保他。
“那就禁吧。不過憲斗呀,這東西你知道,根本屢禁不絕,朕只能說盡力。”黃臺吉勉為其難的抽出了另一封書信,遞給了范文程,有些猶豫的說道:“憲斗,你幫我看看,要不要答應?”
“這是什么?”范文程疑惑的打開了書信。
黃臺吉難掩臉上的笑意,笑著說道:“天下之大君親筆寫的敕書,和袁崇煥那小兒的書信一起來的,因為是大明皇帝的敕書,就沒給憲斗看,你幫我權衡下。我覺得這件事可行。”
范文程一聽天下之大君這五個字,就是目光凌厲,果然大明這新帝,不是個省油的燈!
當范文程打開書信的瞬間,整個人的腦門子都是汗!別說是皇太極,他險些著了道。
范文程舉著書信對著從窗外射進大政殿的陽光,目光炯炯的盯著看,唯恐漏掉一個字,橫豎左右的看,就差把書信塞進眼里了,才緩緩放下。
“憲斗為何如此模樣?”黃臺吉看著裝模作樣的范文程,就是渾身不自在。
范文程俯首說道:“臣從字里行間,就看出兩個字,陰謀。”
這封書信,上面透著陰謀。
從稱謂上就可以看出,大明皇帝舍老奴酋和建奴不用,改用努爾哈赤和女真,改黃臺吉不用,稱其為皇太極。
從努爾哈赤的六世祖猛哥帖木兒講起,訴說了他們覺羅家的歷史。
愛新覺羅,是努爾哈赤和黃臺吉的姓氏,愛新是黃金之意,覺羅是女真族的大姓,伊爾根覺羅、舒舒覺羅、通顏覺羅等等都是覺羅氏。
甚至連李滿柱和李顯忠,這兩位被大明皇帝賜姓的愛新覺羅家的祖宗,都搬出來了。
這要做什么?
拉關系。
大明皇帝在書信里,情深意切的將大明朝和女真的關系,做了一個梳理,得出一個結論,天興女真。
還以薩爾滸之戰、廣寧之戰建州大勝而背書。
別說范文程了,估計黃臺吉看了都覺得不太好意思,他們女真在大明一直被稱呼為建奴,這冷不丁,突然如此尊重,黃臺吉都有些受寵若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