勸諫,似乎以四貝勒之首的身份,壓著大汗要按他說的辦,很容易就造成兄弟鬩墻。
不勸諫,似乎是他代善對失去汗位還有芥蒂,很容易造成兄弟鬩墻。
這就是代善現在最尷尬的地方。
而這一切,都怪范文程。
黃臺吉自己想,臨到死,都想不明白其中關鍵,只會以為代善讓努爾哈赤厭惡,才導致了汗位旁落,他黃臺吉是天命所歸。
“大哥,有什么想法說就是了。不需要那么多的忌諱,建州時局艱難,你我兄弟聯手,兄弟齊心,其利斷金。”黃臺吉主動示好,不稱呼大貝勒,而稱呼大哥,也是想聽聽代善對大明皇帝最近的動作的意見。
代善聽到這聲大哥,也是嘆了口氣,才說道:“這承義王、平義王、恭義王,我們三個人冊封了王爵,那大汗呢?既沒有恩賞,也沒有冊封,這肯是大君的離間之計,我絕對不會接這份圣旨。”
黃臺吉撓了撓頭說道:“大君愿效宋遼二國,若朕愿意登基,約為兄弟之國。”
這次換來了三個兄弟的迷茫,他們看著黃臺吉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代善試探的問道:“那大汗拒絕了?”
黃臺吉哪怕是有再多的不甘心,依舊勉為其難的點了點頭。
三兄弟直接愣在了原地,隨后就是一臉的欽佩,自古至今,能夠頂住冊封皇帝的造反者,壓根就沒有。
“今日有行商傳言,大君愿禪讓大統之位于建州皇帝。我開始還以為這群行商瘋了,現在看來,這傳聞,并非空穴來風。”阿敏無不駭然的說道。
代善的表情變得驚懼起來,猛的站起身來,在大政殿來回踱步,隨即說道:“大君已經不再視建州癬疥之疾,而是視為心腹大患了。現在大君的手段可以說是無所不用其極,我們要小心了。”
“臣建議,此時,應該立刻封鎖關隘,遣使順義王、虎墩兔憨汗、朝鮮王,關閉關隘互市,防止北地文人入明應考,此時此刻,也應該封鎖封王的消息,防止民間動蕩不安。”
范文程小心的說道:“大貝勒,大君不僅封了三王,還封了很多的部落的頭人、牛錄章京為錦衣衛千戶侯和都督同知等,八旗主除了三人封王以外,還有四人瘋了公伯,這消息,鎖不住了。”
代善的面色終于變得慘白。
這是大明皇帝的絕戶計,大明朝一統天下兩百余年,多次帶兵在草原上掃庭犁穴,其威勢可不是他們建州拿下薩爾滸和廣寧大捷就可以消除的,若是拒絕大明封王、封爵則代表徹底站在了大明朝的對立面。
大明兩百年培養了多少精明?
連遠在泰西的傳教士都不遠萬里,泛舟大海來到大明,而在大明的藩屬國內,大明兩百年到底培養了多少精明?
俺答汗的順義王爵就是大明皇帝恩封,俺答汗的親兒子辛愛黃臺吉,就曾經在萬歷年間,前往大明京師學習大明的官制,并且用到了歸化城內。
而后辛愛黃臺吉的長子扯力克在大明京師的胡同里降生,而現在的順義王卜石兔,更是晉儒張士平的弟子。
俺答汗那一支姓孛兒只斤,可是蒙兀諸部的黃金家族!
有多少草原部落的百戶頭人想要送自己的孩子去大明讀書?謀取個一官半職還在其次,若是能夠落戶大明,生活在空氣香甜的大明,就是一種幸福!
草原的風沙實在是太大了,一場白毛風,可能整個部族就已經無聲無息的消失在了廣袤的草原之上。
大明王朝敞開門戶,接受蠻荒有才之人,院試可自薦,代善想都不敢想,會有多少北地百姓前往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