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都是艱難求生的百姓,他們對于自己效力的對象,到底是大明皇帝還是汗國大汗,其實沒有那么的在意,即使在意,可是他們有的選嗎?
在這種歷史巨浪的慣性下,就連張嫣這懿安皇后,都身不由己,更遑論百姓?
但是黃臺吉給了他們選擇的機會,朱由檢當然要抓住!
如朱由檢現在登基了,連廣州府的人還不知道先帝龍馭賓天,已經兄終弟及了。
就連鄭芝龍也是在進京的路上,才知道大明已經變天了。
信息的滯后性,是這個時代的特征,這也是當初為何朱棣決議遷都的主要原因,大明的邊患,必然起于遼東西虜,若是久居南京,怕是順天府被圍城了,南京才能知道。
而這種滯后性,精簡驛站的結果,就是進一步增加這種滯后性,黃臺吉想要蒙著眼睛做瞎子,朱由檢當然沒有不同意的道理。
朱由檢靠在西暖閣的憑欄上,看著雁回池里的游魚,心里歪點子又起來了。
“朕要與建奴議和。”朱由檢也扔了一塊茶點喂魚。
圖窮匕見,不管是齊秦互帝還是諸王并封的舉動,都是為了這一步議和。
但凡是建奴有一點對議和動了心,那朱由檢就有信心,過不了幾年,帶著人去沈陽掃庭犁穴。
“若是要議和,朝臣們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安穩了。”張嫣有些擔心的說道。
朱由檢無所謂的點了點頭,繼續投喂著游魚,說道:“他們要是揪著朕議和的舉動說事,不是正好沒人提移宮的事了嗎?皇嫂應該高興才對,一舉兩得。”
“我情愿他們抓著移宮不放,可是這議和事關重大,皇叔還是三思而后行。”張嫣還是勸了兩句。
朱由檢深深吸了口氣嚴肅的說道:“這是我大明與建奴最后一個議和的窗口期了,袁崇煥在廣寧擊敗了老奴酋,老奴酋含恨而終,又在錦州擊敗了小奴酋,擴土四百余里,小奴酋咬牙切齒,但是這是大明朝為數不多的勝利。”
“而這兩次的勝利,讓建奴有了些許的畏懼之心,不在在遼西走廊死磕,此時就是最后的議和窗口期,誤了,就再沒有機會了。”
“至于有損天子圣明,大明的天子哪里還有面子?”朱由檢說完,搖頭嗤笑了一聲。
天啟皇帝都落水了,大明朝的天子,哪里還有天子顏面可言。
掙扎著從夾縫里取得一些生機,才有目前最緊要的事。
這就是朱由檢面對的現實,一個只知道黨爭的朝堂、無法拱衛邊將的九邊軍卒、四處都是投機建奴的商賈、和大明皇帝反復議價的大戶。
想在這樣的環境下,再現皇明盛世,就得忍受無法忍受的胯下之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