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到了極點的宮殿群落,籠在漫天的飛雪之中,宛若一副古畫緩緩展開。
不遠處的長安門外,奔跑的孩童,在撒著腳丫子狂奔,用力一滑,抻著手保持平衡,但是一不留聲,撞倒了一個孩子,就是一片孩子摔倒在地。
而現在整個北境都籠罩在風雪之中,其景象與京師,大同小異。
這就是朱由檢要守護的大明朝的蕓蕓眾生。
“人人皆稱君父,朕這個君父能做到的只是對我大明百姓,問心無愧。”朱由檢又接到了一片雪花,喃喃的說道。
孫傳庭站在旁側一聲不吭,他可是萬歷四十七年進士及第,文章寫的妙筆生花,他的口才自然是一等一。
他有車轱轆的夸贊的話可以說。
君王仁心,朝臣迎合,這都是默認的官場規矩。
已經混跡官場八年的孫傳庭,哪里不知道這些彎彎繞繞?他甚至準備了一個備忘錄,專門記錄拍馬屁的說話和方式。
但是孫傳庭不知道哪一句符合此情此情,索性不說。
他只知道自己這位萬歲,值得自己去賣命,這就夠了。
而此時,大雪紛飛的時間,本來就應該是捧著一盞紅爐與暖閣之中,飲兩杯羊羔酒,與美人為伴,或者與友人暢飲,方為清高的享受。
而田爾耕卻乘坐著一騎凍壞了的馬匹,正在京師的鄉野之間狂奔,身后是近百名大明錦衣衛的緹騎,有來自誅邪隊,有來自左鎮撫司,有來自右鎮撫司。
他們遇到一個鄉野的飯堂就進去隨意的喝兩口熱乎的飯,也不顧不得上什么,滿上酒,就再次出發。
他現在已經來到了薊門的地盤上,從京師已經趕路薊門,隨后就入了山,一路奔著喜峰口狂奔而去。
“左都督!有人倒了!”一個親從大聲的吼著,田爾耕回頭看了一眼,卻沒有理會。
他并不曉得郭尚禮在京城給他放了一個兵變的天雷,他從昨日的下午到今天的夜里,都一直在追蹤者一只碩鼠。
什么是碩鼠?
就是老鼠跑到米缸里,吃的肥頭大耳,走不動道那種狗東西。
而這位碩鼠是景陽侯,朱祁鎮和朱祁鈺上演兄友弟恭的奪門之變中封侯,隨后,就開始了卡吃拿要、無惡不作。
而田爾耕查他的原因,是根據抓到的建奴尚虞備用處的耗子們交待,才知道此人長期從事走私倒賣的活動,若是尋常物品,按照大明皇帝現在的議和戰略,他本不打算計較,但是很快田爾耕就發現這廝倒騰的是硝石。
專門制作火藥的硝石,這可是重罪。
田爾耕是大明錦衣衛的左都督,這案子本來不該他來辦,但是這景陽侯不知道從哪里聽到了風聲,知道錦衣衛在查辦他,就準備逃亡。
這景陽侯也是個混球,夫人兒子都留在了京師給皇帝泄憤,自己跑了,還帶上了一大堆錦衣衛盯了很久的建奴尚虞備用處的耗子!
田爾耕才冒著大雪,騎著凍馬,在山路上狂奔了一整天。
“停!”田爾耕氣喘吁吁,吐著哈氣,看著不遠處的車駕,眼神里都是血絲,臉上帶著一股獰笑!
“若有任何抵抗!殺無赦!”
田爾耕扣上了自己兜鍪的面具,從背后掏出了鉤鐮槍,憤怒的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