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如杞深入了解過其中的關節,但是依舊感覺到很亂,但是有一點可以明確。
那就是素囊臺吉是受害者。
就能力而言,在順義王系中,素囊臺吉無疑是一位有能力,有遠見的王子。
三娘子最終選擇了卜石兔,而不是選擇素囊臺吉,其中,大明王朝的影響,是最主要的原因。
因為當初是萬歷皇帝指定卜石兔接任順義王爵,三娘子也別無選擇。
“全軍就地修整,吃干糧喝水,待到日暮之后,全軍隨我突襲,直奔大帳!切記,不要傷及無辜,以擒殺素囊臺吉為主要目標。”耿如杞下令,日暮突襲營地。
擒殺擒殺,擒不到就殺。
耿如杞翻身下馬,從另外一匹馬的馬背上,拿出了早就準備好的草料和豆糧,喂了自己的馬匹之后,才拿出了自己的烙的山西大餅,就這雪一口一口的吞服了起來。
雪不好吃。
凍的耿如杞牙都哆嗦,牙齦都是生疼。
將士們同樣如此,但是他們每個人只配了兩匹馬,而不是標準的三匹,就沒辦法帶上水了。
當然這樣的天氣,帶上水,也只能凍成一坨。
草原的風格外的大,尤其是出了衛所之后,草原上的風吹著雪,就如同刀剌在臉上一樣,這股冷,深入骨髓。
耿如杞用力的緊了緊自己的大氅,他在詔獄之中,五毒俱全,那是五種刑罰,冷風冷血一吹,耿如杞全身都如同螞蟻在爬的酸痛,尤其是胯骨,仿若是釘了鋼釘,一陣陣刺痛傳來。
“耿巡撫,漢中來的西鳳酒,好喝不上頭、勁大不干喉,來一點。莫合煙,就一個字烈!”一個錦衣衛拿出了自己藏起來的煙草,卷在了紙片里。
耿如杞接過了還帶著溫度的酒囊,看來出了衛所,就一直在衣物里放著。
他再拿起卷好的煙,他很想來一口,壓制一下他的周身的劇痛,但最終,還是把煙草收了起來,搖頭說道:“行軍打仗,尤其是奔襲,不可見煙火。”
錦衣衛的軍卒撓了撓頭,說道:“俺知道,但是萬歲特意交代,若是耿巡撫五毒疼的厲害的時候,就給耿巡撫緩緩神。”
“萬歲交代的?”耿如杞的臉色變得奇怪起來,連連點頭的說道:“萬歲交待的呀。”
“萬歲不通軍事,以后此類的交待,應該當面告知萬歲,方為臣子所為,此所謂諫諍為心,規諫闕失乃是臣子本分。”耿如杞樂呵呵的說道。
錦衣衛的軍卒點頭后又搖頭說道:“咱們都是軍漢,不玩他們文臣那么多彎彎繞繞,萬歲爺說啥我們干啥就完事了,勸諫是他們文臣干的事。”
“是咧。”耿如杞想了想,勸諫可不就是他們文臣干的事?和他耿如杞有什么關系?
雖然耿如杞也是個文臣,而且是個進士,但是他現在多操持軍務,和文臣越走越遠了,越是在邊塞軍務的時間越久,他就越是對朝中的明公沒由來的厭惡。
“勸個屁!”
耿如杞突然狠狠的啐了一口,這有啥好勸的,大明皇帝肯定不是全知全能,他要是什么都懂,還要他們這些臣子們干啥子?
耿如杞自從掌管軍務,人也變得越來越糙了。
錦衣衛的軍卒笑了兩聲說道:“就是,勸個屁!”
風越來越大,地上的雪被打著旋卷上天,而太陽的光芒并不耀眼,但是大雪卻亮堂堂的刺的人眼眼睛生疼,這就是白毛風的雪災之后的場景。
冬日行軍作戰,若是沒有下雪還好,若是下了雪,那就是在吃人。
所以林丹汗的軍隊,走著就走著就散了,可能那些軍卒都不知道走到了哪里,突然就倒下了,被風吹起的雪掩埋。或許開春之后,野狼們能找到他們的蹤跡。
“隨我進軍!”
耿如杞等到了天黑,奔著素囊臺吉的大營而去,大營的兩道門似乎是感應到了耿如杞的到來,緩緩打開。
素囊臺吉手下,顯然有耿如杞的內應,對于一個經營山西數年的耿如杞而言,有幾個內應在囊素臺吉策應,這很正常。
當然在軍卒眼中,這就是用兵如神的代名詞!
我們還沒到,對手就把門打開了,把他們放進去,這不是用兵如神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