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檢之所以這么確定是萬歷皇帝朱翊鈞親自下旨恩賞,還是因為張居正的嚴格要求。
朱翊鈞從小就被張居正教育,要用手敕,而不要用口諭,防止被內侍矯詔,任何奏疏都要親自批注。
所以大明的誥敕房,保留著萬歷寶寶十歲時候下詔罷免高拱,種種稚嫩的筆跡,都是萬歷寶寶十歲到五十八歲親自簽的奏疏和詔命。
所以朱由檢對張居正乃大明攝政王的傳聞,向來嗤之以鼻,若是張居正有心篡權,讓萬歷寶寶往野了長,費盡心思的培養作甚?
朱由檢有些猶豫的說道:“張居正的七世祖,也就是張同敞的九世祖張關保,曾經跟隨太祖皇帝征戰沙場,追隨太祖皇帝大纛,每戰必竭,戰死于洪武三年的興元之戰。”
“還有這等舊事嗎?”畢自嚴有些失神的問道。
畢自嚴顯然是陷入了自己的沉思,壓根沒注意在皇帝面前失了態,朱由檢抿了口茶,之所以講出來,自然是為了收買人心。
對于一個皇帝來說,收買人心,再多的伎倆都不算是伎倆。
說張居正是個大貪官的。
那和珅在嘉慶年間倒臺的時候,上上下下查抄家產高達八億兩,到嘉慶手中不足一千萬兩,倒了一個和珅,肥了無數的京官。
后世有些人總是念叨的年少不知李鴻章,而立方知真中堂的李鴻章,在清末的時候,老佛爺建院子,他給兩兄弟買地皮。
宰相合肥天下瘦,人人痛罵之,李鴻章死的時候,家中不算其余家產,僅僅白銀現金就四千余萬兩。
梁啟超在《少年中國說》里,對李鴻章的評價是:【如彼乞兒拾金一錠,雖轟雷盤旋其頂上,而兩手猶緊抱其荷包,他事非所顧也,非所知也,非所聞也。】
甲午海戰之后,韃清在李中堂的安排下,和日寇議和,最終協定了兩億兩白銀。
而兩億兩白銀約合34725萬日元,當時的倭國一年的財政收入僅為8000萬日元。
和李中堂談判的倭國外務大臣井上馨如此評價議和之事:“一想到有三億五千萬日元滾滾而來,無論是政府還是私人,都頓覺無比的富裕。”
而被人心馳神往的民國政府,在1941年,美利堅對日寇宣戰之后,才停止了這筆賠償,即使剩下也所剩不多了。
朱由檢不是很明白,為什么人們抱著張居正的海狗腎,這種一聽就是杜撰之事,興奮異常,仿若是知曉了天大的秘密,津津樂道。
但是對于李中堂和民國卻是非常的喜愛,不自覺的回護。
就特么離譜。
朱由檢回過神來的時候,畢自嚴還在自我沉思之中,他要想明白張居正到底是不是貪官,是不是權臣,也要想明白大明皇帝為什么講這些秘聞。
“明年要查腐。吏治需要整頓,不查腐,就治不了漕運,治不了漕運,江南與大明朝廷離心離德。整治了吏治,就整治了漕運,就整治了地方的投獻惡名。”朱由檢輕輕的敲了敲桌子,對畢自嚴說明白了自己的想法。
朱由檢也不顧畢自嚴能不能接受,想不想接受,繼續說道:“而這半年,戶部在京察之中與緹騎、番子通力合作已經初有成效,朕打算以戶部查腐為由頭,介入吏治,整頓吏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