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檢不知道說什么好,他自己清楚崇禎二年的時候,黃臺吉就從喜峰口破了個口子,在大明順天府轉了一圈,又去山東劫掠一番,在北直隸驅趕了數十萬的百姓南逃。
但是朝臣們并不清楚,所以他們會覺得皇帝心急。
關寧軍鎮守遼西走廊,建奴錯非破了宣府和大同,否則怎么可能入的了關?
薊門類比大明就是大明的門牙塔,而關寧軍鎮守的遼西走廊就類似于高地塔,黃臺吉膽敢越過高地塔殺人也就算了,還要拔了大明的兩座門牙塔?
這在任何文臣武將的眼中,都是不可能的事,畢竟游戲規則上可以越塔強殺,但是不可以越塔破塔。
在軍事上,這種跳蛙戰術,絕對不可能以破堅城為目的,跳蛙戰術的核心就是仗著機動力,跳來跳去。
但是黃臺吉這么做了,而且還成功了。
“漲價就漲吧,少吃兩斤肥肥肉也死不了人。”朱由檢沒有任何猶豫,兩害相較取其輕也。
畢自嚴嘆了口氣,說道:“萬歲這是在揣著明白裝糊涂。”
“知我者,景會也。”朱由檢哈哈大笑的說著。
其實畢自嚴的勸諫還是以勸大明皇帝不要那么心急為主,而且還隱隱的勸諫大明皇帝不要殺伐過重。
他只是在拿肥肥肉說事,但是大明皇帝就是硬裝,不接這個話茬。
畢自嚴笑著搖頭說道:“雖然不知道萬歲為何如此心急,張太師給大明調頭,用了足足十年,若是再算上高拱徐階他們,大明用了足足十七年,都未曾把頭調過來,但是萬歲如此心急,那希望孫傳庭不會讓萬歲失望吧。”
“臣能做的就是保證萬歲需要任何東西,臣都能給萬歲提供,這就是臣最大的能力了。”
“這就是最大的支持了。”朱由檢笑著繼續說道:“孫傳庭會讓朕失望嗎?”
朱由檢可是知道孫傳庭在榆次組建的秦軍都是些什么人。
失地的農民、失去軍屯逃所的軍戶、破產的小商販、逃難的邊民等等構成,這些人最大的特點就是面黃肌瘦。
別提膀大腰圓了,長得壯,一萬秦軍里挑不出一百人來。
大明皇帝就給了孫傳庭六萬五千兩白銀,養出的一萬秦軍,擊潰的可不僅僅是農民起義軍,還有清廷八旗軍。
這一次,朱由檢直接給孫傳庭招納的是兩萬精銳。
“那臣告退,這雪,臣看著就高興。”畢自嚴攏了暖閣外欄上的一把雪,走出了西暖閣,在雪地里漸行漸遠。
畢自嚴出了西華門,走過了白雪皚皚的銀作局和御用監,來到了西苑太液池旁,緩緩的蹲在了池邊,將手中攥著的雪團放在了湖畔,攏起了一個小雪堆,插了一根樹枝。
他走了沒幾步,又轉了回來,在雪地上寫下了景會二字,才滿意的點了點頭,給這小雪堆磕了個頭,離開了西苑。
他把自己埋在了西苑里,今后,他畢自嚴就只是大明朝的畢尚書了。
戰爭,從來都不是廉價品,在湊足物資的過程中,他不知道自己會跌倒在哪里,但是從此之后,無論什么結果,他都不會埋怨。
為了大明皇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