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漕這門生意很講究時令,這也是為何沈元興從陸上調糧,而鄭芝龍同樣是走的陸運,這都是時令生意。
若是京中米粱漲價,他們進京依舊按照過去的規矩按時交付米粱還好,若是不能按照過去的價格交付,下游不吃貨,他們這上游就得等著,這等一天就是一天的倉儲的錢,上游不得已攤成本就得漲價,最終弄的一拍兩散,虧得一塌糊涂。
時令生意最講究的就是出貨的速度,前后漲幾厘銀子卻反而是小事。
朱由檢云里霧里的聽完這生意經,也是不太懂其中的邏輯,哪里有越漲價越虧錢的道理?畢竟沈家在湖廣、兩浙、蘇淞等地的進貨價和京中米價關系不大。
朱由檢不會做生意,他聽不明白其中的關鍵。
“也就是說這五十萬石米粱,不用朕付錢是嗎?”朱由檢有些奇怪的問道,他十分的謹慎的問道。
他不太相信這種天上掉餡餅的好事,所以非常猶豫,這到底是接這個餡餅還是不接?
孫承宗看出了大明皇帝的猶豫,低聲說道:“就是一片赤誠之心,也算是投桃報李,毛總兵官在皮島知道此事也會安心許多。”
沈元興一聽孫承宗搭腔,本來一臉的悲涼。
孫承宗和袁可立不和,這件事天底下的讀書人都是一清二楚。
兩個人在遼東戰略上發生了沖突,一個主張攻,一個主張守,以坐下兩名弟子,袁崇煥和毛文龍斗的最是兇狠。
但是聽到孫承宗所言,又是一喜,這怎么好端端的幫著自己說話呢?
孫承宗看了沈元興這一悲一喜,也是懶得理會他,既然是進京送禮,這禮送到了,也就是了。
孫承宗為何要為沈家說話,換句話說,為何要為毛文龍說話?
因為大明皇帝很是器重毛文龍,尤其是現在袁可立一個太保的位子,壓得孫承宗死死的,他隨著萬歲參觀薊門火炮局就明里暗里的說到了徐老師父閣老的江湖地位比他要高。
那太保的袁可立呢?
大明現在雖然和建奴在議和,但是連京師三歲的孩子都知道,大明這是在攥著拳頭蓄力之中。
攻守之爭,其實在第一次御前會議,商議之后,孫承宗的守遼西固本的戰略,雖然還沒有全面拋棄,但是已經輸給了袁可立。
所以,孫承宗哪里是為了毛文龍說話,他分明是緊跟萬歲的步伐,亦步亦趨不讓自己掉隊,他是在為自己說話。
要不好端端的一號二號射程遠的實心炮不造,孫承宗造那么多的野戰銅炮是為了什么?還不是因為攻守之策,現在萬歲爺取了攻策。
只是到現在袁可立也好,孫承宗也罷,都不清楚萬歲爺的這個攻策,到底會如何,用何種方式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