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承宗知道自己得出來打破年輕皇帝的野望,告訴年輕皇帝,什么是現實,他站起身來,俯首說道:“萬歲,無兵可用,無將可遣。”
“關寧軍不可用?”朱由檢依舊眉頭緊蹙的說道。
“聽調不聽宣。”袁可立嘆息的回答道。
聽調,就是聽大明皇帝的調遣,不聽宣,就是不聽大明皇帝的宣召,不上朝,不見駕,倘若關寧軍認為大明皇帝,錯了,他們就不執行。
“這算是我們大明朝養了一群雇傭兵嗎?”朱由檢哭笑不得的說道。
趁著建奴空虛,直取關寧無疑是一個極好的戰略,但是正如孫承宗所言,無人可用,無將可遣。
孫承宗、袁可立、王承恩三人面面相覷,萬歲這個雇傭兵的詞匯雖然新穎了些,但是一語中的,切中了要害。
大明每年花六百余萬兩的餉銀,雇傭了這么一幫人。
朱由檢最終還是搖了搖頭,這就是大明,明明有更好的選擇,卻無法去執行,這讓朱由檢非常的為難。
路就在那里,但是就是特么的不讓走!
“臣等告退。”孫承宗和袁可立兩人站起身來,皇帝今天的情緒,明顯不適合再繼續廟算了,否則繼續說下去,關寧軍的問題擺在桌面上撕扯的結果,是大明要吃大虧。
養了十多年關寧鐵騎,若是散了也就罷了,要是歸了建奴呢?
朱由檢揮了揮手,他也有些乏了,示意兩位朝臣自行退去,他靠在御座上,用力的揉著腦闊。
“騰驤四衛?”朱由檢想到了孫傳庭,但是眼下騰驤軍只有一個勇字營,其余的營房,還是當年魏珰弄的凈軍建的營房,連兵源都還沒最終敲定,還在培養基層軍官的階段。
就是再快,這騰驤四衛也得一年到兩年的時間,才能奔赴戰場。
九邊軍卒?
大明朝堂欠餉欠了十幾年,九邊軍卒們沒有跟著民亂一起造反,已經是忠心耿耿了。
朱由檢略微有些悵然的看著巨大的堪輿圖,他只能和建奴在歸化城和義州之事上博弈,明明有更好的對策,卻無法執行。
這也可能就是代善和黃臺吉敢分兵兩路,中路空虛的原因。
老奴酋,努爾哈赤,曾經六次來到大明朝貢,是親自將大明的底細摸了個清楚后,才書七大恨,今年必攻大明的。
九邊軍卒是戍邊軍隊,而京營是機動部隊,自從朱祁鎮把京營的精銳敗光之后,京營歸到了兵部管理之后,糜爛的京營,就再也不是大明天子手中那把最鋒利的劍了。
此時朱由檢就造了個劍柄,何談殺敵?
朱由檢嘆氣的拿起了桌上的奏疏,就是再頭疼,他該處理國政,依舊要處理。
剛看了幾頁,朱由檢就看不下去了。
海晏河清,歌舞升平,四處都是一片的祥和,大明朝幾天之內,仿若是中興之兆,全都是錦繡文章,變著花樣的馬屁。
各地居然各種千年靈芝萬年何首烏,麒麟瑞獸這些祥瑞接踵而至。
“盧象升那邊怎么樣了?他的天雄軍整軍倒是有模有樣,明年帶著百萬九邊軍餉,可不是只發錢就可以,還要調配糧食才是。盧象升有沒有遞過來具體的章程?”朱由檢放下了這些扯淡的奏疏,問起了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