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維護圣天子的形象,下罪己詔,將罪責歸于自己,結果就是臣權膨脹,在大明眼下這個世道,臣權的膨脹的結果,不過是慢性死亡罷了。
真的將所有的事,都交給朝臣們卻決定,最后的結果,就是百姓們活不下去,來到大明京師,摘了他朱由檢的人頭。
“己巳之變”的爆發勢不可擋,大明在關外僅有一支歸化城的力量,而且這股力量十分的單薄,隨時都有可能傾覆。
察哈爾部不管是真心實意,還是屈服于武力,他們的選擇也只有一個,那就是歸附后金,成為后金的馬前卒。
因為大明揍不了他們,但是建奴們揍他們,簡直不要太簡單了。
阻攔后金汗國這一招【薊門潛越,將軍抽車】的軍事行動的唯一破局點,不在察哈爾部,而是在薊門之事上。
不管是歸化城的博弈還是義州的狼煙四起,目的都是讓黃臺吉發動薊門潛越的時間推后。
隨著時間的推移,大明軍力的恢復和過去種種弊政帶來的士氣影響,在時間這味良藥之下,逐漸愈合之后,時間越久,大明在軍事對賭的行為中,勝算越大。
進攻方面孫承宗不敢胡亂開口,但是在防守之上,孫承宗自認天下第二,沒人敢認天下第一。
遼西走廊如今還在大明的手中,孫承宗組建的關寧防線,到后來袁崇煥再建錦州城,當居首功。
“臣定不辱君命。”孫承宗防守薊門是毫無壓力的,他的確有這個信心。
按照廟算的估計,黃臺吉進入長城防線,只有三條路可以走,第一條就是走新路,也就是現在的遼西走廊。
在漢唐之時,遼西走廊是一片汪洋大海,三岔河淹沒在了大海之中,想要去遼東,只有走舊路,也就是薊門、遵化、喜峰口,這也是當年隋煬帝三征高句麗,唐太宗李世民和唐高宗李治,征高句麗的路線。
而現在的遼西走廊,從錦州到寧遠再到山海關,是新路,自元之后,滄海桑田,海水褪去,才出現的一條路,這條路被稱之為新路。
新路,黃臺吉是萬萬不敢走,也是走不通的。
四月份的時候,黃臺吉就試著走過一次,在新建成的錦州城前碰了滿頭包。
而錦州城后,是讓努爾哈赤碰了滿頭包的寧遠城,還有一座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山海關等著黃臺吉。
而舊路的入口,喜峰口要走,就必須繞道東蒙兀察哈爾部,才能夠來到薊門。
而在新路和舊路之外,其實黃臺吉還有一個選擇,那就是拿下大同和宣府,占了山北九州之地之后,從宣府,破居庸關入京,這是當年也先臺吉走的路子。
大同、宣府重兵屯集,大明和蒙兀打了都快兩百多年了,而上北九州,也就是古云州,或者被稱為老西兒的地方,民風極其彪悍。
當年常遇春在山北九州征召民夫伐蒙兀,一共有二十二萬六千一百余丁報名,在被統治了長達四百多年的古云州,應者如云的場景,也讓常遇春后來時常感慨。
而此時的居庸關外的九州之地,也就是大同和宣府兩府之地的在冊成丁,就有八十萬六千七百余人,這些成丁,在戰事稍起之時,稍加訓練,都是軍卒。
黃臺吉走大同的結果,還不如走關寧錦防線,試試袁崇煥是否會投他們建奴,更靠譜些。
黃臺吉只有一條路可以走,那就是薊門,守住薊門,就守住了大明的江山社稷。
朱由檢雖然從來不明說,但是如此重要的咽喉之地,交給了孫承宗,孫承宗也清楚自己肩上的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