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么一個人,被判了凌遲。
朱由檢清楚,東林這過河拆橋玩的太過純熟了,當初的汪文言,破壞了齊楚浙三黨聯盟之后,東林人就沒保他,任由汪文言被許顯純五毒之刑活活折磨死。
東林人,為什么不保汪文言,為什么不保鄭鄤,和魏忠賢為什么不保熊廷弼,而是庇佑了當時的東林黨魁葉向高的弟子王化貞,其實是一個道理。
就是為了不撕破臉皮。
在階段性的目的達到之后,這些黨魁們,會非常默契的把當初放出來咬人的狗,送出去,給對方出氣。
大家都在一個鍋里吃飯,抬頭不見低頭見,既然目標已經達成,這個人就失去了其本身的價值。
不管是汪文言還是鄭鄤,其本身都不是東林核心,但是王化貞是東林核心,而熊廷弼不是閹黨的核心,是可以舍棄的棋子之一。
這就是大明朝的狗斗,這種狗斗甚至連殺掉對方的核心人物的勇氣,都沒有。
所以朱由檢就很不喜歡大明官僚系統的這種搞法,既然是狗斗,那不把對方殺的趕盡殺絕。
這種點到而止,互相送頭的行為,那叫狗斗嗎?這特么完全就是政治作秀!
連狗斗,都充斥著綏靖和妥協。
現在鄭鄤完成了他的任務,周延儒和溫體仁在第一次廷推之中,一個都沒入閣,周延儒和溫體仁兩尊爭奪首輔的熱門人選,要出氣,東林當然不會保鄭鄤。
刑部尚書馮英,是刑部在深陷前尚書聯袂建奴尚虞備用處意圖行刺皇上大案之后,部議的新的刑部尚書,為人剛正,力秉直筆,是少數朱由檢看得上的人,就順水推舟準了。
可是,刑部尚書馮英,居然核準了這本凌遲的案子。
而且鄭鄤被判的還是凌遲處死!
鄭鄤犯了什么事?
“杖母不孝”和“奸妹”,由常州府武進縣中書舍人許曦彈劾。
鄭鄤到底做沒做?許曦說他做了,鄭鄤說他做了,當然對于杖母一事,他認罪,但是對于奸妹一事,鄭鄤破口大罵,指責徐曦血口噴人。
鄭鄤的母親和妹妹更是一臉的莫名其妙。
其實杖母這件事,也不是鄭鄤干的,是鄭鄤的父親修仙修的魔怔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吸食了福祿膏,回家到不分青紅皂白的打了鄭鄤的母親。
大明妒婦成風,鄭鄤他爹鄭振先為此丟了很大的臉,鬧得常州府滿城風雨,此時鄭鄤的認罪,其實就是為了他爹脫罪。
大明對于孝道這兩個字的要求很是嚴苛,鄭鄤要是敢把他爹咬出來,就是為劊子手遞刀子,大不孝三個字,頭就被砍了。
杖母不孝鄭鄤認罪,但是奸妹一事,鄭鄤簡直是如同瘋了一樣在刑部大牢里痛罵許曦。
“馮英,當初你履職之時,就在這乾清宮里,言任刑部司寇,直指為天下萬世明允之戒!現在這件事就在你手里,誰給你的權力,判罰鄭鄤凌遲處死?!”朱由檢將奏疏一把扔到了馮英的面前,帶著七分怒氣說道。
凌遲、腰斬棄市、連坐、夷三族、誅九族等,這些都是皇帝所特有非刑之正的權力,大明的律法頂了天,就是砍個頭,罪大惡極之人,也就是不許家人收尸,曝尸三日,以儆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