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都安泰,你這個奏疏上奏,是你畢自嚴被百姓們戳著脊梁骨罵,還是朕被百姓們戳著脊梁骨罵,還是咱們一起被罵?”朱由檢又氣又笑的將奏疏打開。
“萬歲,循環四十次,三十萬,就變成三千萬兩白銀的盤子了。”畢自嚴揚了揚手中的算盤,眼神中都是征詢之意,似乎在說,萬歲爺不信,咱們現場打一個?
朱由檢嘴角抽搐,揮了揮手,示意畢自嚴把算盤放下。
他當然清楚,這玩意兒擱后世有一個專業的名詞,叫做次貸,當初他還稍微了解下背后的邏輯,越研究,越是額頭冷汗直流,次貸這玩意兒名字像是個金融專業名詞,其實就是高利貸那套利滾利,驢打滾的把戲罷了。
朱由檢連連搖頭說道:“循環四十次,五年時間,三十萬變三千萬,畢尚書,你這是準備把三十萬白銀當三千萬白銀花呀!”
后世的某蟻用三十億的本金,用了五年時間,做到了三千億的規模,在上市之前,總盤口高達1.7萬億的消費貸和4000億的商業貸,就是典型的次貸模式,和此時的畢自嚴的做法,如出一轍。
后世紅朝底子厚,玩得起,哪怕這高達2.1萬億的次貸炸了,也有財政部兜底,而且2.1萬億的盤子真的炸了,虧損的也是普通的投資用戶,和某蟻沒啥關系。
此時的朱由檢哪里玩得起次貸?
大明要是爆一個三千萬白銀的次貸盤子,大明的戶部可兜不住,內帑也兜不住。
朱由檢只能提前上煤山了,這不是罪己詔可以解決的問題了。
他不答應,這玩意兒顯然是資本主義模式的噶韭菜的法子。
大明的百姓已經不是韭菜了,連苗都不成了,再噶韭菜,就只能扒皮抽筋吸髓了,朱由檢是皇帝不是地主老財,這么玩,是要遭天譴的。
“那萬歲,怎么才能把埋在豬圈的銀兩給起出來,到市面上流通咧?”畢自嚴卻絲毫不擔心,依舊滿臉笑意的說道。
“等一下,你的意思是……”朱由檢終于品出點味道來了。
噶韭菜,畢自嚴噶的似乎并非朱由檢擔心的百姓,而是噶的白銀黑洞的制造者們?
畢自嚴非常確信的點頭說道:“萬歲,這法子毒是毒了點,若非乾清宮的瓦還沒換,臣就是躺進棺材里,是萬萬不敢上這等奏疏的。”
畢自嚴的意思很明確,是以為大明皇帝節儉,不會用這招為自己牟私利,才會獻此策。
朱由檢轉念一想,將后世那些經濟學、金融學的幾個典型的例子,換成了大明語境,跟畢自嚴說了半天的閑話。
畢自嚴聽了半天,臉上卻是越來越凝重,他甩了甩袖子,俯首大聲說道:“萬歲口中這名為金融學之事,在臣看來,不過四個字而已,監管套利耳。其術乃是微末之小道,難登大雅之堂,也絕非大明困局之出路,萬歲醉心如此,臣甚是憂慮。”
監管套利?
朱由檢仔細咂了咂這句話,給畢自嚴點了個贊,乖乖,一句話,道盡精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