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朱由檢的腦子里也不全是封建糟粕,袁貴人從小被袁佑和陳氏寵上天,心比天高,結果入了信王府做了小。
“你和靳一鳴之事,王伴伴已經知道了。”朱由檢忽然開口說道。
靳一鳴就是那落魄書生,他爹媽給他起這個名字,就是希望他一鳴驚人,結果進京趕考,屢試不中,最終還被王承恩查了個底兒掉,遭了難,連尸首也見不到了。
袁貴人的眼神里充斥著恐懼的后退了一步,一個沒站穩,歪在了地上,十分驚恐的看著御案之前,十分平靜的大明皇帝。
“你沒有等到一尺白綾,且起來說話。若你屬實無意留在朕身邊,朕可特許你出宮去。”朱由檢坐直了身子,冷冷清清的說道。
皇帝沒有和離的說法,逐出宮去,也是入道觀做尼姑,連張嫣這個懿安皇后,離開了皇宮,也是如此下場。
不過這算是袁貴人最好的下場了。
朱由檢并不是嗜血成性,總歸是一個床上打過一年滾的女人。
“萬歲爺,臣妾和那廝清清白白,自入信王府之后,連面都沒見過一次,萬歲爺。”袁貴人趴在了地上,梨花帶雨的說著分辨的話,卻是弄壞了妝容。
朱由檢這會兒才晃過神來,這袁貴人哪里是未著粉黛,人家走的是素顏淡妝風格罷了!
還行,人還沒糊涂,不是周婉言那種戀愛腦。
朱由檢最害怕的就是看到袁貴人哭天抹淚的問那落魄書生現在如何了。
若是那樣,立侍左右的王承恩,絕對不可能讓袁貴人走出這乾清宮。
朱由檢也不可能。
刺激一頭游走在憤怒邊緣的猛虎的下場,實在是愚蠢。
朱由檢拿起了兩個鐵球,不停的轉動著,看著身著天青竹綠花紗羅,還帶著一對青素襯,內襯海天霞色淡紅里衣的袁貴人,今日入宮,顯然是精心打扮過的。
袁貴人并不是骨子里那般清冷,這清冷,只是風格。
這女人比之前嫵媚了一些,至少入宮侍寢時候,不是之前一副素衣的模樣了,尤其是帶的頭花,乃是自制的消寒花。
“剪彩消寒制最精,余寒未盡已新正。內人插戴紛相餉,誰識奇花號象生。”朱由檢嘆氣的說道。
自從袁貴人在宮里教內侍剪彩花,這消寒花的頭花,乃是獨一檔,內人效仿之,朱由檢為此還特意作詩一首,但是出了這檔子事,朱由檢這首詩就顯得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了。
“且先下去,明日搬去羊房夾道的安樂堂吧,若是想出宮去,就差人跟王伴伴說一聲。”朱由檢揮了揮手,站起身來,準備就寢。
“萬歲爺,饒了臣妾這一次,臣妾只是一時糊涂,臣妾發誓,臣妾……”袁貴人還在掙扎的分說,但是朱由檢已經離開了御案。
“萬歲爺!”袁貴人忽然高聲的喊了一嗓子,大聲的說道:“萬歲爺,臣妾已經有了身孕,天葵已經一月不至,偶有嘔吐,穩婆說臣妾有了身孕,本來明日要喚太醫入宮診定,萬歲爺,臣妾不能去安樂堂呀。”
羊房夾道,大明的皇宮有兩道城墻,城墻之間即為夾道,夾道四角交回,則為安樂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