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代善負手甕聲甕氣的說道。
“父親,鑲藍旗一旗駐扎城外,萬一宣府衛軍出擊,阿敏豈不是吃敗仗?父親為何讓阿敏駐守察罕浩特外大營?”岳托有些猶豫的問道。
代善轉過頭看了一眼岳托,兒子正在長大,也越來越聰慧,岳托想問的其實是另外一件事。
代善思慮了片刻,卻是十分坦然的說道:“沒錯,我本意就是故意讓阿敏吃這一次敗仗,然后將鑲藍旗旗主之位,轉給豪格。上次柳絮兒的事,是阿敏做的,我已經查清楚了。”
豪格在祈家堡打了勝仗,卻丟了鑲白旗,鑲白旗移交給了褚英長子杜度,哪怕黃臺吉和杜度的關系再情同父子,畢竟不是父子,大汗的賬下力量太過薄弱,對汗位穩定不利,所以代善留下了阿敏殿后,駐扎察罕浩特的外大營。
若是宣府軍聯合喀喇沁偷襲大營,阿敏必然打敗,鑲藍旗旗主之位必定易主。
但是現在大明并未從宣府出兵,他自然調動阿敏入了城,否則就太明顯了。
沈棨吃著大明的俸祿能把大明給賣了,轉手偷襲他們建奴,更是不在話下。
“阿瑪!”岳托再也忍不住了,站起來,連阿瑪都喊出了口。
阿瑪是建州兒子對父親的稱呼,但是這個稱呼,在漢化了兩百余年的建州,喊的人卻越來越少,正式的場合和勛貴們,都是以父親二字稱呼。
就跟楊穎不好聽,得叫安吉拉貝比一樣,建州的精漢,是極為普遍的現象,代善本人就是講雅言比講滿語比較多。
為何?
因為雅呀!
至于滿語太過于復雜而應用場合又實在是少,說的人更少了。
“你著什么急,這不是已經調其入察罕浩特了嗎?阿敏吃不了虧呀。”代善卻是笑著搖了搖頭,安撫著岳托。
鑲紅、正紅、鑲藍旗都是出自當年的建州本部黑旗,乃是嫡系中的嫡系,精銳中的精銳。
代善打算將鑲藍旗讓與豪格的做法,其實就是將阿敏賣了,阿敏還以為代善十分器重他,將他留在了察罕浩特的大營之內,執行最重要的任務。
典型的被賣了還替人數錢。
但是沈棨更希望建奴贏,而不是趁著代善大軍離開,偷襲察罕浩特外大營。
“這次是沈棨鐵了心了賭我建州勝,沒有出兵。那下一次呢?父親還要將鑲藍旗給豪格嗎?他堂堂大汗長子!被一個祈家堡堡主給陰了,自己丟了鑲白旗,就找我們給他補?憑什么!”岳托非常不服氣的說道。
若是之前代善殺妻自保,是頭上有努爾哈赤在,現在努爾哈赤已經走了,都埋了好幾年了,若是代善繼續如此,他們父子之間的間隙會越來越大。
“你不懂。”代善搖頭說道。
岳托往前走了兩步,大聲的說道:“父親,我不懂!您可以教我!我已經不是孩子了!我們這樣一退再退,黃臺吉真的鐵了心了要對付您,您怎么辦!”
“水無常勢,兵無常勝,勝敗乃兵家常事,這是父親教于我的!此次阿敏僥幸躲了過去,那下一次呢?”
代善卻笑得十分開朗,這次歸化城之戰,贏不贏對于擁有厚重的功勞簿的代善而言,已經變得可有可無,他的兒子雖然和他不合,但是總歸來說,還是父子。
“要叫大汗。”代善笑完提醒了一句岳托,繼續說道:“大汗他對付不了我,就跟你問的那樣,他憑什么?哪怕是我把鑲藍旗給了他,他難道用鑲藍旗對付我嗎?”
岳托有些茫然的想了半天,點了點頭有些呆滯的說道:“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