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英面色幾度猶豫,最終還是猛地站了起來,摘掉了官帽,放在了長桌之上,叩首在了一旁,行了三個稽首禮,才趴在地上大聲的說道:“臣,有異議!”
朱由檢面色極度嚴肅的看著跪在了上的馮英,氣的胸口疼。
馮英是朱由檢寄予厚望之人,鄭鄤案子中,此人能夠拿出大司寇的架勢,保證司法之公正,是朱由檢十分欣賞的一點,大明也需要這樣的人。
但是此事群臣都已經默認了,你個大司寇又在玩什么把戲?
馮英聲音有幾分顫抖的大聲喊道:“有國家者,亟正以刑可也,但廢不用,猶且著為論說以惑后世,而戕民于無已。臣以為,此事當移交刑部,過堂之后,處以極刑,明正典刑,以謝先靈。而非動用非刑,以震懾天下。”
朱由檢摸了摸鼻子,一臉不高興的看著馮英。
作為一個少年天子,他其實不擅長偽裝自己,也不會那么多的表情管理,所以平日里他都是板著臉,很少露出任何喜怒哀樂。
當他露出不高興的表情的時候,那表示他真的不高興。
李國普看到萬歲這個表情,就大叫不妙,用腳后跟不停的踹著地上的馮英,讓他站起來,但是馮英就是不動彈。
“此事,朕心意已決,沈棨之案,朕已下了圣旨,馮愛卿是讓朕收回成命,朝令夕改嗎?”朱由檢盯著馮英問道。
“臣不敢。”馮英趴在地上,顫巍巍的回著話。
朱由檢點頭,這才像話嘛,他語氣緩和了幾分說道:“那就起來說話,入坐。”
“臣不敢。”馮英繼續趴在地上。
嘿!
朱由檢一時間被嗆的說不出話來,這人怎么這么死板!整個大明朝都是世故到圓滑的人,這么這個人這么軸!
“起來。”
朱由檢語調高了幾分,他要動用非刑之正,其實也是為了他這個刑部尚書大司寇考慮,凌遲這種東西,真由臣子們上書,皇帝核準,那這個臣子可是要背上千古罵名的。
歷來抄家滅門的慘案,沒有臣子愿意背這個鍋,都是讓皇帝自己去承擔這個罵名。
“臣不敢。”馮英依舊執拗的說著。
“朕要活剮了他,這事你能辦?”朱由檢氣急的說道。
“能辦。”馮英十分快速的接了一句。
嗯?!!
“朕要誅他滿門,這事你能辦?”朱由檢差點被氣樂了。
“不能辦。”
感情在這里等著朕呢!
朱由檢直接站了起來,看了看朝臣,再看了看地方的馮英。
李國普差點被嚇死,趕忙一拉椅子,去地上拽跪著的馮英,卻怎么拽都拽不起來。
“小祖宗,我求求你了,你起來吧,行不?上次薛貞的事還沒過去呢!你是準備把刑部都拉下水嗎?”李國普急赤白臉的在馮英的耳邊低聲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