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朱由檢所說的,哪怕是有錢,也不能上的私塾們,正在打造這一個個的閉環,依托著朝中的明公們,形成一個有一個極其封閉的圈子,控制著權力的分配。
甚至形成了另外一套官場的潛規則。
那就是若是科舉金榜題名的甲榜進士,若是不遵從這一套規則,那么就會在推官的位置上坐到終老而得到任何的升遷,因為吏部的京察三年一小察,六年一大察,這名進士,就會樣樣差評,最終升遷之路遙遙無期。
王徵,王承恩大雨的天氣急行至廣平府接到京城的科學家,就是這樣一個不愿意妥協的人,若非朱由檢注意到了他,他現在依舊是推官,在京察之后,成為別的府的推官,平調貶職是必然的。
若是這名進士有了第一次的屈服,在京中接受了座師這種畸形的制度,那么就會迎來第二道關卡,不與地方的縉紳們打成一片,你連每年的歲收都完成不了。
青浦知縣鄭友元,就是這樣一個典型的例子。
因為鄭友元是畢自嚴的學生,他逃過了第一個關隘,但是第二道關隘,他不與地方縉紳妥協,無法完成稅收,最終連累了畢自嚴。
這名進士必須再次和他們妥協,巧立名目,縉紳的錢糧如數奉還,剩余的錢三七分賬,最后到朝廷又有幾分?
縉紳們會大肆的、不不遺余力的、夸張的鼓噪官民對立情緒。
進而塑造一種“公職人員不承擔任何社會勞動,不創造任何價值,他們在壓榨和剝盤所有人的勞動成果,所以我們需要降低公職的權力以及俸祿”的集體意識,鞏固自己的基本盤,以此為籌碼,與地方官勾結。
地方官為了減少朝廷對他們的束縛,會大肆鼓動止投獻的集體意識,通過縉紳對地方進行控制。
朱由檢又寫了第二行字,鐵籠。
“這鐵籠作何解釋?”張嫣疑惑的看著字帖。
“這京城就是明公們一手打造,為了束縛朕的鐵籠呀。”朱由檢指著兩個字,連連搖頭。
當“座師”與“學閥”不斷的構建完整,整個朝堂就會迅速的、集體的來限制皇帝的權力,因為皇帝的鐵拳,是唯一可以壓制他們的力量。
這是地方止投獻的根源,鐵拳打下來,真的會死人的。
在共同敵人面前,朝堂們的明公們和地方官員們,會放下門戶之別,極其一致的對準皇帝。
將權力束縛在明公們一手打造的鐵籠之內,而非制度的鐵籠之內。
“白饃與百戲,青樓與煙草。”朱由檢又寫下了第三行字,面色變得古怪起來。
白饃是精糧,可不是等閑的人能吃的,百戲,在這個娛樂極為貧乏的年代,可不是等閑的人可以看的。
大明的明公們在攫取政治權力之后,會向下進行一定的分配,白饃和百戲就是收買中層官吏最好的手段。
在往下呢?
哪里來那么多的白饃?
那就用青樓、酒樓來刺激底層的官吏,還有漳州的煙草,這種對大明人來說還很刺激的作物,讓他們醉生夢死,紙醉迷金。
瘦馬、青樓花魁、青樓娼籍、酒樓娼籍、站街女,等級森嚴和內署有的一拼。
白饃和百戲,青樓與煙草,就是明公們保證自己權力,不會被大明皇帝再取回的保證。
“座師、書院、鐵籠、白饃、百戲、青樓、煙草,這是一個牢不可破的閉環呀,水潑不進。”朱由檢笑的十分的詭異,從明公、勛戚到縉紳、巨賈們,他們在嘗試著打造一道道防線,來堅固社會階級固化。
張嫣看到了朱由檢的笑容,自然知道這皇帝已經心里已經有了些脈絡了,看似水潑不進,但是天下哪里有不可撼動的防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