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在瘠鹵沙崗之地,這數十石,也就十數石,而在肥地,那就是數十石了。”
畢自嚴拿出了另外一本詳細的奏疏,水田、旱田、上田、貧田、瘠鹵、沙崗以地區分以外,還有以灌溉多寡而區分,是一封詳細的收獲報表。
朱由檢看了半天,也沒看多明白,很專業,也很詳細。
大明的一石是一百二十斤,大約就是肥一點的田畝產千斤以上,貧瘠一些的地,畝產就只有五六百斤了。
徐光啟去年回京之后,就一頭扎在了沙河附近的田里,沙河因為白浮泉改水,無法得到及時的灌溉,而徐光啟正式借著這次改水,把番薯在京師附近的耕種的種種,全都做了出來。
“遍地傳生,剪莖作種,今年一莖,次年便可種數百畝,可當米谷,兇年不能災,用地少而利多,易于灌溉,根在深土,食苗至盡,尚能復生,蟲蝗無所奈何。”
朱由檢將這開頭的甘薯十三勝,仔細通讀了一遍之后,繼續看著后面的提議。
“說說推廣番薯的困難。”朱由檢拿起了桌上的朱筆,十分迅速的批紅,只字未改,這份奏疏在北京可以說是準備了一年的時間,但是對于徐光啟而言,他已經準備了數十年之久。
“朕可以做什么?需要做什么?”朱由檢十分認真的問道。
推廣番薯,他是認真的,讓百姓們吃飽肚子,不發生大規模饑荒,是皇帝不可推卸的責任。誰敢攔著,朱由檢就敢殺對方全家。
從萬歷二十一年起,福建長樂商賈陳振龍到呂宋島,將番薯的藤蔓絞進纜繩之內,躲過了出入境檢查,回到福州種植,大有收獲。
福建巡撫金學曾,在福建試種成功,并且在福建各府進行了大規模的推廣,救荒救民效果十分好。
而閩中百姓為了感謝金學曾,就將番薯定名為了金薯。
這也就是為何畢自嚴、徐光啟、黃立極聯名上書,叫做《勸民領種金薯疏》。
金學曾大喜過望,寫了奏疏入京,可當時申時行正和萬歷皇帝玩斡旋,國本之爭正是酣戰的時候,推廣番薯之事,無疾而終。
而徐光啟卻是對番薯上了心,可是萬歷年間他位卑言輕,天啟年間他又不得志,奏疏也多數被卡在了文淵閣或者司禮監,回到上海老家的徐光啟,并沒有放棄對番薯的研究。
這推廣番薯,徐光啟已經籌備了數十年的時間,直到朱由檢來了,才算是入了天子眼中,正式走上了流程。
徐光啟入京之后,第一個議題也是推廣番薯,并且身體力行,走進了田地里中,為大明百姓的肚子認真考慮。
原來歷史線上的徐光啟回朝之后,主要負責是歷法。
畢自嚴憂心忡忡的說道:“在陜西、山西等地一年可種一季,但是在北直隸、山東和河南等地一年可種兩季,而再往南,可種三季,一季收,可抵半年糧,超黍稷甚遠。”
“想要推廣番薯,臣以為第一議就是將番薯為正色銀,而非折色銀,否則這番薯是決計推廣不出去的。百姓種番薯得利得糧卻無法完成正色稅,臣以為是沒有人愿意種的。”
地,都是地主的,地主也是要交田稅的,種的番薯不是正色,地主怎么可能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