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檢搖了搖頭,要有這個能力,朱由檢犯得著冒險把建奴放入關來?
“楚材以為應當如何?”朱由檢往前湊了湊,孫承宗是個防守大師,但是世上哪里有攻不破的防御?
號稱永不陷落的堡壘,馬奇諾防線,還不是被德意志搞了個大迂回給破了?
這世界上根本沒有固若金湯的防御。
耿如杞目光炯炯的說道:“臣與建奴與大小平頂山,灰騰梁與敵接戰數百次,大戰四場,小戰百場,臣以為,要勝建奴,最好的辦法,就是將其擊潰殲滅,正面對敵,而不是守在城里,萬歲,守不住的。”
“為今之計,只有出塞御敵,殲敵于野!否則建奴一旦入關,則大明必亡!”耿如杞慷鏘有力的大聲說道,然后跪在了地上。
喊出大明必亡的口號,這可是大不逆之罪,但是耿如杞肯這么說,卻是盡到了一個臣子的本分。
“起來說話。”朱由檢對這種虛頭巴腦的事不在乎,耿如杞又不是在祭旗之時,擾亂軍心,而是在奏對之時這么說,若是怪罪,才是是非不分。
“萬歲,代善此時盤踞在塞外到底要做甚?他把范文程這等人送到京師送死,八大臣有兩位至京師,到底是在議和,還是在迷惑我大明臣子,還請萬歲圣鑒呀!”耿如杞顫巍巍的站了起來。
他今天干的都是離譜的事,高高興興的大明皇帝,被他當頭潑了一盆冷水,隨即喊出大明必亡的口號,來進行死諫,而這個死諫卻是反對朝堂廟算,鼓動大明軍出塞“送死”的諫言。
這一步步都辜負了大明皇帝的圣眷,他其實也可以不說,安安心心做自己的山西巡撫兼禮部尚書,守住西線順義城,就完成了皇帝,廟算給他的使命,但是戰略上有巨大的問題,他不得不說。
事涉大明生死存亡,他為臣子,自然要盡臣事。
朱由檢對王承恩招了招手,示意王承恩把范文程帶上來。
這個范文程當然就是那個被黃臺吉心心念念的肱骨,自帶枷鎖至京師,皇帝三言兩語的把他給砍了的范文程,范憲斗。
王承恩收受賄賂了,前去監刑之時,之所以王承恩讓劊子手緩刑,因為范文程拿出了一些有趣的東西,大明皇帝必然感興趣的東西。
就是那封已經被燒毀,代善寫的奏疏,詳細分析大君施政邏輯的那一本。
但是這封奏疏被火燒了,范文程是除了代善本人外,唯一知道代善那封奏疏到底寫的什么的人。
范文程之所以在大殿上不拿出來,是知道在大殿上拿出來,也是白拿。
“這位是?”耿如杞看到了一身儒袍的范文程有些疑惑的說道。
王承恩簡單介紹了下范文程的來歷,順便把前幾日建奴使者入殿敘事之事。
圖爾格、納穆泰,這兩位建奴的大臣,但凡是一位給范文程收尸,范文程也就真的死了。
并非死而復生,而是范文程在九死一生中,找到了一線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