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從某個層面看,這蘇劫還是個自己人,居然這般懟他墨家。
孟起氣息一怒,整個水面都蕩起了漣漪,心緒是久久不能平靜。
孫云道:“此人既然身現邯鄲,那他的目的,便很顯而易見,便是營救質子,但是,質子府日夜都是守衛,尤其是秦國的質子,趙國是從來不曾松懈,所以他想營救的計劃,便夭折了。”
孟起道:“哼,既然巨首說的這般明了,等會老夫便在質子府四處布下墨家劍陣,看到底他如何來救。”
孫云道:“蘇劫一定會以為猜到了我的想法!所以,我才沒有相助于朝堂!”
孟起道:“什么意思!”
孫云繼續道:“蘇劫一定會以為,我會控制趙政,只要趙政落到了我的手里,他便無計可施!但是,不救趙政,他謀算這么多,又有什么用呢,矩子你想想,蘇劫會怎么做?他又有什么依仗呢?”
孟起思慮片刻,道:“你是說朝中?”
實際上,二人很快都想到了一起。
蘇劫在邯鄲時候的身份,可是郭開的門客。
后來的一系列事,串聯起來,可以看出,郭開對蘇劫的話是言聽計從。
晉陽的六月飛雪,詳細戰報,他二人都是有的,關鍵的環節,也和郭開有關。
但是,為什么沒有去直接拔了郭開?
因為,郭開什么都不知道啊,沒有證據,想扳倒一個重臣,這很難,而且,大王如今病重了,非常重,而能繼承大位的,在邯鄲里只有公子偃,這公子偃和郭開是什么關系,大家都知道。
孫云道:“蘇劫一定有依仗,或許是郭開,或許是別的,但是我等暫時不知,但不管在哪里,最后一定會在朝堂,如果此時,因為趙國的戰敗,兵家自薦于趙國朝堂,便是半個趙臣,聽王命,行王令,那個時候,即便我控制了趙政,蘇劫通過他暗中的依仗萬一讓趙王放了質子,怎么辦?我是尊令,還是強行扣押?若是尊令,則中了蘇劫的離間之計,若是抗命,則我兵家在諸國再無立足之地!”
孟起瞇起眼,似乎明白了這中間的道理,道:“巨首既然察覺,如何應對。”
孫云笑道:“當然,蘇劫以為猜到了我的做法,但是,他卻猜不到,我也猜到了他以為的用來對付他!”
孫云繼續道:“不日,闕與被下的消息,必將傳回趙國,晉陽和闕與一失,趙國便失去了半壁江山,在加上蘇劫的推波助瀾,城中必然大亂,趙國群臣拿什么來抵御秦軍,難道,又要重現當年易子而食的事情嗎。”
“邯鄲無大將,卻還有墨家機關陣和我兵家的奇門大陣,還有腳下這寬闊的護城河,還有這高高的城樓,蘇劫沒有勝的條件,而我這般舉動,便是效仿了當年姜尚垂釣之意。”
“趙國來人尋我二人,我二人便可提出要求定下約定,讓趙國將秦國質子充作我兵墨二家的質子,若趙國懼秦,我二人可定下三月之約,這三月質子歸二家掌控,趙國朝堂不得插手!”
孟起想通了關鍵的地方,這才點頭道:“原來如此,我等有約在先,趙國便不會因為蘇劫的計策而被迫將質子放回,我等占了大義,便不是抗王命!誰也說不得!”
孫云道:“不錯,所以此前我不相助,便是反而在幫助趙國,若是我自薦去領了兵馬,朝堂被離間,質子被救回,蘇劫則再無掣肘,才是大麻煩!”
二人閑聊之際,岸邊忽然一陣馬蹄聲。
“矩子,巨首,時才傳來消息,秦將蘇劫數日之前,火燒闕與城,一夜便下了城池,主將全數陣亡,潰兵三千余人逃回了邯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