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李斯也開口道:“實不相瞞,陸兄有所不知,在下之所以被呂丞相驅逐出府,便是因為武侯。”
陸遜一震,問道:“還有此事?還請賜教?”
隨后,李斯將蘇劫和呂不韋說關于著書的事情,一一道來。
大秦最有權勢的兩個人,等于都將他拒之于門外,當年的鴻鵠之志似乎在秦國斷絕了道路。
陸遜和李斯喝了兩杯,隨后笑道:“原來如此,我聽說,李兄在來到秦國以前,在楚國做過一陣子小官?”
李斯抬頭看去,雖不知陸遜為何這般問,但也點了點頭。
陸遜道:“我聽說,李兄在楚國做官之時,曾在一次去茅廁出恭之際,看見茅廁中的老鼠爭相食穂物,隨后,李兄將其驅逐,后來哪些老鼠碰到了惡狗,被嚇的躲進了糧倉,等到李兄回到糧倉之際,卻又看到這些老鼠在倉中悠閑的吞食糧食,安然臥于大屋之中!”
李斯驚訝道:“這等事情,陸兄從何得知?”
陸遜道:“在下行商各地,于士子多有往來,在楚國之時,在下便聽過,李兄曾言,人的賢明練達世故與否,就像這些老鼠,只不過處在不同的地方罷了。”
“李兄如今身懷鴻鵠志氣,卻茍存于安然,在我看來,就如那茅廁中老鼠,故步自封,不知糧倉何在!”
李斯雙眸放大,驚詫的看著陸遜,萬想不到這個年輕的商賈還有這般見地。
頓時道:“在下受教了。”
陸遜道:“在下來看,李兄胸懷珠璣,有濟世的大抱負,卻又如此故步自封,難道你來咸陽之時,只是為了求一間陋屋藏身,求幾石粟以飽腹嗎?你之所以不肯前往武侯府,無非是認為武侯數落你的才學,但你為何認為武侯又是堪稱真正的在求賢呢?”
“這?”
陸遜的話讓他的心里重新燃起了火光。
他之所以不去,不就是聽說武侯當眾數落他心思偏隅嗎。
陸遜見李斯神色變化不定,笑道:“看來李兄還是沒有忘記自己的初衷啊,不如,在下臨別之際,給李兄做個決策吧,至于如何去行事,李兄可自行決斷。”
李斯頓時道:“愿聞其詳。”
陸遜道:“此人數落了李兄的才學,李兄想必心中萬般不服,既然在李兄心中,前路已然斷絕,那不如富貴險中求。”
李斯詫異道:“如何富貴險中求?”
陸遜接著道:“李兄只需書信一封,親自送上武侯府,信中破罵此人,名為求賢,實為不知賢,此人必然氣惱定親自相見,但是,此時正是武侯招攬賢才之際,必然不敢對你有所懲罰,恐怕會當面和你辯駁,以你的才學,難道還懼辯論?恐怕,武侯當場便會被你折服,并為當日之事而躬身道歉啊。”
李斯激動了起來,道:“此法極善啊!”
陸遜點頭道:“李兄切記,一定要痛罵此人。”
李斯問道:“為何?”
陸遜道:“你若不罵,只是去辯駁一番,豈不是顯得你心胸狹隘,為了義氣之爭而已,可你若是身懷激憤,痛罵此人,則會讓武侯認為,他確實辜負了你一番拳全權報國之心,必然羞憤難當,對你敬如上賓。”
李斯回味片刻,頓時起身,道:“多謝陸兄今日坦誠相言,李斯若能入武侯之府,必不忘陸兄今日提點之大恩,在下一直以為自己頗有些才能,卻想不到,在下卻成了自己口中的廁中之鼠,陸兄,請受我一拜。”
李斯稽首拜下。
陸遜點頭道:“李兄言重了,這些道理,在下哪怕不說,李兄也會想通其中的道理,此事關鍵之處就是在你罵的越痛快,則越有說服力。”
李斯點了點頭,道:“在下一定會痛痛的唾罵此人。”
陸遜滿意道:“甚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