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夫指著蘇劫,胡子都翹了起來,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蘇劫這句話等于抽了他儒家的老底。
雖是祖父,自然是王,雖是爹,自然是實行儒家的諸侯,至于自己,也就是儒家。
可以用在國家,也可以用在法制。
不管如何,國家可以滅,儒家不能亡。
別看儒家現在說的頭頭是道,等到了某一日,他就拋棄你。
韓夫渾身發顫,指著蘇劫道:“五倫乃是你一人之說,豈可蓋論我儒家,我儒家何事這般劃分?豈有此理!血口噴人。”
蘇劫笑道:“學問豈有一家之說?皆是先賢所傳,典籍所載,你若不信,我可以于你詳說。”
不等韓夫繼續說話。
蘇劫這才轉身,看著滿堂顯貴。
悠然說道:“此前,我曾說過,先解決法律的問題,才能解決律法善惡的問題,法有益自然有害,有害,難道就是惡法嗎?實則不然,在本侯來看,人治在儒家口中,乃是選撥圣賢的法制,難道,他就沒有害處嗎?有,但是害從何來,也自然就是五倫而來。”
頓時,一個老者說道:“老夫愿聞高見。”
蘇劫看了看一身黑服的老者。
蘇劫道:“人治之害,便同墨家尚賢之說一般道理。尚賢和人治不但無益,反而有害,皆是以自己的能力凌駕于律法之上,以自己的見識選撥賢能,儒家的圣賢,和墨家的尚賢有何同理之處?皆是以自身作則以御萬民,聽起來固然不錯,但何為儒家之賢,何為墨家之賢?難道這就是真正的賢人嗎?所以,只能以法作則,而不是以賢作則,此即賢人破壞法制。”
一時間。
黑衣老者都面目狂變。
韓夫已然噤若寒蟬。
蘇劫道:“大王,至于五倫有何害,儒家的思想在于人和仁,在古老的部落年代,人和仁便已出現,那時候,部落以血緣維系,便是五倫,在這樣的部落中,自然尊崇自己的父輩,也就有了儒家的倫治之說。”
“隨著部落的擴大,不同血緣五倫的部落相互碰撞,最后,賢者勝出,因此舉圣賢而廢倫綱。”
“隨后,舉圣賢不治,而王者出,便是如大王這般的君主,才有了后來的諸侯。”
“而儒家之徒四處游說列國,在如今這個尊君主,尊官吏的時代,告訴君主選拔官吏依舊還要崇尚部落之時的倫綱和舉賢,此乃流毒遺存,今日要以賢舉官,明日是不是還要以賢去取代君王呢?儒家之心,其心可誅啊。”
韓夫氣得渾身巨抖。
心血上涌。
指著蘇劫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整個大殿中,都被蘇劫弄得啞口無聲。
連熊完聽完,都對儒家沒有了半點好感。
黃歇本就是善辯之人,現在聽到蘇劫口里的儒家,頓生自嘆不如啊。
蘇劫道:“大王,所以本侯以為不以人選賢而以法選賢,不以人廢官,而以法廢官!蘇某淺見,還請諸位品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