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見李信這么一說,又看到李信今日的情形,道:“寡人知道,將軍如何必有大作為,不必執著于過去。”
隨后。
嬴政再次問道:“大策便按李信將軍所言,大兵壓齊,寡人在淮南之時,已然于太傅商定,由王賁率軍,蒙恬為副將,主持增兵之事,斷然無所憂慮,如今隴西反擊,由一員大將率我內史郡八萬鐵騎,于甕仲將軍合兵,務求一戰痛擊匈奴西羌,安定西部,尉繚,你以為何人可統兵。”
整個關中,除了城防,也就十萬大軍。
大王居然直接要出動八萬鐵騎。
這一個將軍,又將是鐵血大將了,話音一落,整個大殿上,一眾武將如嗷嗷待乳的乳虎,眼巴巴的看著繚和嬴政。
尉繚再次上前,稍微沉思了半刻。
便開口說道:“臣直言,隴西大將,非李信莫屬!”
舉殿皆驚。
李信更是直接抬起頭來,不敢置信的看著尉繚。
他可是敗軍之將,這可是隴西大將,八萬兵馬,加上原本的隴西兩萬大軍,便是掌管十萬兵馬的大將!能掌管十萬邊軍的秦軍將領,哪個不是威名赫赫。
蒙驁鎮守蕭關,也就是十萬大軍。
已然威震天下。
整個大殿一片寂靜,要知道,秦國法度嚴明,李信敗軍之罪尚未論處,已是大大的法外特例了,若再任一邊疆大吏,任誰也不敢如此想啊。
李信不感知性的看著尉繚。
嘴角微微顫抖。
兩眼泛出水光。
李信的事情,在秦國數百年來,就是唯一的一例,大王為什么不懲罰李信,當然,原因太多,或許是惜才,或許是因為關系到國公。
國公是大秦將士的信仰,是秦軍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標桿。
嬴政卻是整個大殿上唯一一個沒有任何詫異的人,反倒是淡淡一笑,“國尉,何以如此?”
尉繚稽首說道:“李信為秦軍四大主將時,李氏引以為榮,李信統兵滅楚,李氏幾乎舉族男丁入軍,李信戰敗,李氏則深感蒙羞,嘗思雪恥,今隴西匈奴西羌劫掠,李氏以最能不同心奮戰?若得李信為將,豈非猛虎添翼,就事而論,李信為將,二大利,其一,能于人民三局之地立定軸心,大聚人心,其二,能于羌族匈奴飛騎之前,大展鐵騎奔襲戰之長。”
李信不管是追擊燕國燕王喜,太子丹,還是楚國的項燕。
都是以奔襲戰為展示之才。
西羌匈奴都是騎兵居多。
若是李信為將,定可大舉建功,這個道理,不難明白。
嬴政面無表情,說道:“國尉如此說,不怕壞我秦法?”
尉繚接著說道:“臣以為,啟用李信,不以為壞法。”
“為何?”
“秦軍新起,大將多為新銳,滅國之戰,更是五百年未曾經歷之存亡大戰,我軍摸索而戰,付出代價實屬必然,偶有閃失更是在所難免,法以強國,法以愛民,此商君之言也,若敗戰必殺將,則將能有幾人存?將之不存,國以何強?民何以安?天下有戰以來,如兵圣孫臏,武安君白起,武國公蘇劫,這般終身不敗者,仔細一看,兩百年出一人,豈是萬中無一可以描述的清楚由來!”
“然而,常戰之將,勝多敗少足矣,春秋之世,秦軍東出大敗,穆公不殺孟,西,白三將而最終稱霸,今日秦國要一統天下,豈能無如此胸懷?”
嬴政驀然怔目。
李信已然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