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面頓時一片歡愉。
酒過七旬之后,商船外人聲仿佛漸漸消失,張龍張虎不自覺的感覺酒意上涌,很快便趴在了案幾上,鼾聲如雷!
陳離從衣袖中取出一顆紅色的藥丸。
滿臉的酒氣以及渙散的眼神,也都恢復如常!
他看著張龍張虎二人,目光微微一冷,本欲直接動手殺人,但,一想到這乃是商船,一旦出現了人命,官府必然封船查探。
便冷哼一句,放棄了殺人的打算。
借著夜色。
陳離來到船尾,等到沒人注意之際,一個起身,噗通一聲越入了江水之中!
……
皇帝的儀仗,并非是什么秘密。
所過之處,無人不驚嘆,無人不震懾。
當日。
時當正午,身為總司的李斯,立即忙著于楊端和等將軍查勘臨時的營地,嬴政在車中便換了一身便裝。
帶著同樣便裝的鄭國預計胡毋敬兩位老臣走進了云夢澤外的田野。
如此多時日以來。
嬴政每到一處,最為掛念的,都是當地的民生。
作為勤政愛民的始皇帝,往往在訪問民生,都是變幻了身份,以商賈為名義。
此時,
幾個暗中保護的將士,遠遠的跟著,深秋的田野,云夢澤外空曠寂寥顯得分外清冷。
陽光下的秋風也夾帶這幾分料峭寒意,廣闊的田鑄中耕者無幾,且大多都是女人和孩童,沒有耕牛,沒有丁壯。
秋種的喧鬧熱烈一絲一毫也感覺不到。
嬴政微微咳嗽了一聲。
身邊的鄭國道:“陛下,不如先行回去吧,……”
鄭國的話都沒說完,就被嬴政給打斷。
這一路,他最擔心的,便是天下萬民。
沙丘當滅亡也好,祖龍今年是也罷。
這些,若是單獨出現,或者其他時候出現,嬴政根本就不會放在心上,可偏偏,是在熒惑守心的時候。
國家要亂,最先亂的是民眾。
嬴政朝著一片地頭兩個人影走了過去。
讓他疑惑無比。
田鑄里,居然是一個身材嬌弱的女人。
女人神色有些木然,似乎根本就沒看到嬴政的出現。
“敢問,這片地是你家的么?”
正在掄起鋤頭的女人停下了手中的活路,抬頭擦汗的同時瞥了來人一眼,淡淡的問道:“想買地?給你了,反正沒人種!”
嬴政一愣。
“這?我不買地,我等商旅只想問問農事,夫人是擁耕戶么?”
“不是!”
女人拄著梨膏道:“地,真是我家的,皇帝讓家家有地耕,誰還敢黑買黑賣?”
嬴政向女人遞過去一個水袋,“為何?沒有錢人了?”
女人也不客氣,接過水袋,道:“多謝你了。”
說完,便向腳邊的兩個陶碗倒滿,將其中一碗遞給了嬴政,又轉身對不遠處的一堆正在玩耍的男女孩童喊了一句!
只見。
正在轉圈圈的少男少女中,跑出了來一個男童,來到女子身邊,端起另外一個陶碗汨汨的一口喝完,立即驚喜的道:“娘,黃米酒!”
女人疲憊的說道:“你可真是好心人啊,中原各郡,都沒男人了。”
嬴政面色大變,問道:“沒男人了?”
女人道:“熒惑守心,男人們都認為,天下要大亂了,又怕打仗,大多戶,男人們都去北方做買賣去了,這個年頭,誰還敢種地!”
少年低聲說了一句:“娘,莫傷心,還有我了!”
胡毋敬慈祥的看了少年一眼,問道:“后生,你父親高姓大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