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雅座,不過是一張案幾,一個蒲團。花船上首位設了一道竹子做的簾子,簾子內擺放著一個雅座,估計燕紫云會在此撫琴。
張寧來到雅座跪坐下來,自然有美人懷抱一壇好酒,幾位龜奴捧著幾碟冷菜進來侍奉。
酒真的是好酒。
乃是江夏鎮的春元酒,萬金難求。
美人拍開封泥,彎腰為張寧倒入酒壺,再倒入酒杯。張寧舉杯飲酒,他沒有喝過春園酒,但覺得香味撲鼻,口齒留香。
“好酒。”張寧笑道。
“江夏鎮的春元酒,當然是好酒。”燕紫云從樓上下來落座在了簾子后頭,聞聲笑道。
“先生可要賞舞?”隨即,燕紫云問道。
“不需。”張寧搖頭道。
“那好。這里喧鬧,有損琴音,待開船去僻靜的地方,我再為先生撫琴。”燕紫云說道。
“好。”張寧說道。
“開船。”
隨著龜奴的聲音響起,船夫開船,離開了紅河河畔來到了河中心,并逆水北上緩緩而去。
“咚咚咚!”不久后燕紫云開始撫琴,琴音響起,張寧便眼睛一亮,贊道:“好琴。”
張寧一邊聽琴,一邊飲酒。
一曲寒江冷,比江湖更冷。
上一次張寧與天涯浪子那混球一起逛燕子樓,天涯浪子教訓過張寧,去了青樓要聽鳳求凰,而不是狗屎的寒江冷。
而這一次張寧做的更過份,他來到了燕紫云的花船上,聽燕紫云彈寒江冷。
一塊天壽石,換一曲寒江冷,換了一壇好酒,不對,應該是可以無限制的飲酒才對。
便是將這花船上的好酒飲干了,估計燕紫云也不會說一個不字。
但是張寧不是個酒鬼,他只打算飲一壇酒而已。
一曲寒江冷,送別神丐。
值嗎?
當然值啊。
那可是我殺的第一個人,第一個我尊敬的人啊。
張寧一邊飲酒,一邊心想。只覺得這一曲寒江冷聽的好冷,感覺著這江湖比寒江冷更冷。
花船逆水北上,破浪而行。地榜劍客風云公子抱劍立在船頭,聽著他心愛女人的琴音,卻遙不可及。
頹廢無比。
花船內,張寧飲酒聽曲,體會的卻是冰冷的江湖。
一夜過去,當天空放亮,何種浮現了薄霧。花船繼續向北,胭脂樓的頭號青倌人,離開了杭城,沿著紅河前往北方。
花船內酒已經飲盡,殘羹卻留了許多。
而張寧人已經走遠。
燕紫云坐在簾子后看向空蕩蕩的座位,心想。
“看來他真的是別無所求,只求一壇酒,一曲寒江冷。到底是什么樣的敵人,讓他如此落寞?”
隨即又心想。
“彈了一夜的寒江冷,手都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