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道,他這邊高興的打著盤算,張讓沉默了。支支吾吾半天,竟然沒有回話,再看向他的面孔,在打著顫,面色很難看,像是受到了什么驚嚇。
唔…
天子劉宏眉頭微簇。“張常侍?沒有聽到朕的話么?這胡器不能收么?”
“陛…陛下…”張讓只覺得雙腿一軟,啪嗒一聲跪倒在地上。“陛下,不是老奴不敢收,是,是咱…咱收不起呀!”
什么?
胡器?無人問津的胡器?竟然收不起?怎么就收不起了,不就是幾百萬,一千萬的五銖錢?他萬金堂里便是十個一千萬也能拿出來。
“怎么就收不起了?你倒是說說看。”天子劉宏的眉頭蹙的更緊了一分。
張讓無語,他不知道該怎么開口,總不能說…丫的,劉宏,就是因為你個色痞,非要喜歡什么胡服誘惑,搞得整個洛陽的貴婦瘋了似的去爭搶,市面上的胡器,價格早就翻到天上去了。咱?哪里還能買得起呀!
張讓這邊踟躕,反倒是曹節站出來一步,細細的解釋道。
“陛下,也不知道怎地,洛陽城刮起了一陣‘胡風’,曹鑠囤積的這胡器,愣是以十倍的價錢賣給了洛陽城的大商賈們,若是現在再采買,怕是沒有十五倍的價錢,根本買不到了,何況…就是有錢,估摸著,現在,這市面上的胡器也不多了。”
啥?十倍?曹嵩的那個荒唐的敗家孫子曹鑠,竟然一轉手賣了十倍的價錢?
可能么?
天子劉宏整個人有點懵,可看著曹節一本正經的表情,又不像是再說謊。可是…就前幾天?他夜游后宮的時候,剛剛才問到曹鑠囤積胡器這事兒?到現在,這才幾天呀?就賺了十倍?
等等?
這無緣無故的怎么就能刮起一陣胡風呢?
天子劉宏的眼睛瞪得渾圓碩大,整個面頰上滿是驚詫…
“陛…陛下…”張讓自然能看出天子疑惑什么,思索了半天,他總算是期期艾艾的解讀道:“陛下…皇后,皇后那夜…那夜用的服飾、器具,那異域風情,統統都是…都是胡器!”
噢…原來如此。
張讓這話一語驚醒夢中人,一下子,天子劉宏全都懂了。
沒錯…
他對皇后何蓮裝束出的那一抹異域風情的殿宇、服裝,印象深刻,可偏偏,天子并不知道,這就是胡器。他還以為是天竺進貢來的器物呢!原來如此,原來是他的行為,讓整個洛陽…整個大漢,刮起一陣“胡風”…
有點意思。
天子劉宏左右踱了兩步,這事兒,越想,越覺得有味道,很有意思,出人意料。
緊接著,天子劉宏腳步一頓,他驚異的察覺,比這“胡風”更出人意料的,是曹鑠,曹家的這個幼孫,他竟然搶先一步的預測到了,并且將所有的胡器囤積居奇。
咻,這是如何敏銳的洞察力呀?怕不是一個商業奇才吧?
天子劉宏自問。
若是他決計不可能提前預測到胡風將至,畢竟…信息太少,對市場做出準確的分析很冒險,也很大膽。萬一“胡風”沒來,那必是虧得血本無歸!可偏偏,曹家這幼孫,賭贏了,這就意味深長了!
越想,越是覺得這曹鑠不簡單,可以說,做生意這么久了…還沒有誰的名字像曹鑠一樣,深深的烙印在天子劉宏心里!
“奇才,商業奇才呀!”劉宏連連念出曹鑠的名字。“曹鑠,曹家的幼孫——曹鑠…”
忽的,他轉過身面向曹節。“曹大長秋,即刻回宮…朕要在千秋萬歲殿,見見這個曹家的商業奇才。”
好奇,一時間,天子劉宏對曹鑠這個小家伙無比的好奇,不光是對他這個人好奇,更是對他的生意經,對他如何能料到“胡風”將至,充滿了好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