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來來,我盧某人倒想聽聽曹大司農的苦衷。”
盧植微微一笑,招呼曹昂、曹鑠坐到他的身邊…一邊撫著他倆的小腦袋,一邊補充道:“這樣吧,只要曹大司農幫我這一次,幫邊境的子民這一次,我盧某人將你其中一個孫兒收為關門弟子,如何?”
霍…盧植的關門弟子。
要知道,盧植名滿天下,幾乎一個人就能代表關東儒門、關西將門這兩股勢力,與他扯上關系,曹家在士人或者將門圈子里,均會有很特殊的地位。何況,他還是一位大儒,一位戰將!無論是經書禮儀還是兵法武功,跟他學,一定受益匪淺!
讓曹家的孫兒,拜他為師?說實話,曹嵩心動了,曹昂心動了,曹鑠也心動了…當然,曹鑠希望的是哥哥曹昂能拜入盧植門下。
可是,心動歸心動,短暫的思索過后,曹嵩還是搖了搖頭。
“盧植大人哪,我曹家現在是有些錢,可天子的態度你多半也能體會到,我若是捐出錢,開了這個頭,那就是不給天子面子呀,陛下若是龍顏大怒,我曹家如何能擔待的起?”
講到這里,曹嵩站起身子,左右踱步,臉色更添一分愁容。
“此外還有一點,就算是我曹家霍出老底,捐出一萬萬錢。誠然,這些錢是不少,可放在軍隊中,那依舊是微乎其微?聽聞市面上的馬被幾個大氏族囤積了,炒到了五百萬一匹的高價?盧植大人覺得,這筆錢?夠組建一支騎兵么?說句不當聽的,就算是陛下把萬金堂里的錢全部拿出來了,百官再慷慨捐出一些,依舊不足夠組建一支騎兵呀!”
曹嵩曾經也是寫過《邊防論》的,對邊境戰事有過了解。
那邊,可是大平原呀,與鮮卑胡騎交戰,騎兵才是主力,萬人隊伍,那就是一萬匹馬,依著現在的市價,一百個曹家捆綁在一起,也湊不出這筆錢。
故而…還真不是不幫,是愛莫能助呀!
一下子,盧植沉默了,他無言以對,他一門心思都撲在如何對鮮卑胡騎的反攻上,忽略的卻是最關鍵的問題——大漢的財力…
誠然。
自熹平六年,那次征討鮮卑鎩羽而歸后,大漢的國庫已經完全無法支撐起,一場對胡人的大型征討戰事。
咻…盧植眼皮子抖動了一下,不想面對,可這就是事實,無法更替的事實。
“唉…”長長的一聲嘆息,盧植無奈了,這一次他感覺到自己何其的渺小,胸腔中的抱負,根本無從實現。
卻在這時,一道稚氣的聲音傳出。
“那為什么?大漢朝廷不能賺更多的錢呢?”
奶聲奶氣,每個字卻是異常的清晰,這話可不就是小曹鑠說出口的嘛!“天子既然喜歡錢,那朝廷可以做生意賺錢,賺到他的萬金堂都盛不下了,到時候,天子有錢沒地方擱…不用盧植爺爺去勸,天子自然而然就要組建一支騎兵!積極的支持邊境的戰事?盧植爺爺說說?是不是呀?”
呃…是不是?
曹嵩一愣,盧植也是一愣,這小家伙還真的是語出驚人哪!
是啊,這個道理和“飽暖思**,饑寒起盜心”是如出一轍的——只有顧得上溫飽了,你才會想那齷齪的勾當;只有沒錢了,才會生出當賊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