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沈游清醒三天了,除了這個小丫鬟,他還沒見過其他的沈家人。
沈鶴翁害了病,在另一處安靜的宅子療養,也不在城中,至于那三小姐沈如云,更是連個影兒都沒有。
“大小姐說過讓我去衙門干什么嗎?”
沈游一邊翻下假山,一邊隨口問到。
小丫鬟看得提心吊膽,連忙搖搖頭道:“衙門的大哥沒說……”
聞言,沈游也沒有再問什么,身上的傷也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他便拍了拍袍子,說:“那走吧。”
出了大門,上了馬車,那衙役顯然是得了令,一路揮鞭疾馳,讓沈游都沒來得及看一眼這歲遠城是個什么模樣。
到了歲遠城衙門,進入大堂,遠遠沈游便瞧見一群人扭頭看向了他。
其中一位披著玉白袍子的女子格外顯眼。
沈游越走越近,那女子相貌也越來越清晰,她沒有多做打扮,一頭烏黑長發只是隨意用紅色束帶綁起,束帶與青絲垂到雪白的袍子上,倒也相映成趣。
見沈游過來了,她便解下了袍子,遞給身旁護衛,然后走上前去,抬頭瞧著沈游,見到沈游眉眼后,她輕聲喚到:“二弟?”
這是兩人的第一次見面,但沈如安的神情卻有些恍惚。
沒等沈游回應,她就拉著沈游的胳膊,走向衙門大堂中央,面向一位沒穿官服的中年文士模樣之人,說:“梁大人,如安的二弟日前在鹿鳴山遇襲,幾近喪命,還請大人還我沈家一個公道。”
沈游一直杵在原地,也不動彈,直到沈如安談到這件事時,他才側頭看了這位姐姐一眼。
與此同時,一匹快馬奔入了歲遠城,眼見行人擋道,馬上之人狂呼:“讓開!快讓開!”
百姓見快馬沖來,趕緊朝一旁躲閃,待快馬飛馳而過后,人群又合攏來,一時議論紛紛。
“那是驛站的官差吧?”
“打馬入城,一身狼狽,不知出了什么事……”
那官差一路喝叫,接連沖過了幾條大道,眼前終是出現了一座高聳的朱紅大門。
他立刻翻身下馬,連滾帶爬地沖向了衙門。
“大人!出大事了大人!”官差聲嘶力竭地吼著。
衙門口的差人見他一身差服,也沒攔他。
待他沖進衙門后,卻見眾人齊刷刷回過了頭,正瞧著他,那梁大人沉聲問到:“何事,這般慌張?”
那官差見了梁大人,立刻拜倒急聲道:“大人,城南鹿鳴山尸橫遍野啊大人!”
梁大人面色猛變,疾步走向那官差,喝問道:“詳細說來!”
“小人是往來歲遠城與明州城的驛差,今日策馬路過鹿鳴山時,見鹿鳴山尸橫遍野,血流滿地,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梁大人的臉色越發難看。
那官差一咬牙:“而且尸體破碎不堪,不似刀劍所傷,只怕不是猛獸所為,就是妖邪精怪!”
此言一出,大堂內鴉雀無聲,那梁大人雙目精光暴射,霍地走上前去,大聲道:“點齊人馬!帶好兵刃,與我上路!”
這時,沈如安忽然出聲到:“梁大人!我等幾人可否同行?”
沈游看了她一眼,只聽沈如安繼續說道:“如安二弟身上之傷,也并非刀劍所致,想來與此物脫不了干系!”
梁大人看了一眼沈如安身后的幾個護衛好手,也不多做糾纏,當即點頭道:“那便隨我來!”
眾人前呼后擁,奔出衙門,那驛差翻身上馬,領著眾人飛馳而去,十余匹馬直沖而出,后面跟著一輛馬車,車上的正是沈如安與沈游二人。
“二弟,你倒是不必來的,姐姐聽說二弟自幼念書,身子本就孱弱……”
沈如安擔憂地看著他。
然而,沈游面色平靜,看著沈如安的眼睛,說到:“能問姐姐一事嗎?”
沈如安被他這樣看著,神色雖然沒變,但身子卻緊繃了一些:“自然可以,二弟請問。”
沈游低下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腹部:“姐姐剛回歲遠城,是如何知道我這身上的傷,并非刀劍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