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飆射的蛇鱗,仿佛朵朵妖嬈艷麗的死亡煙花,駭人心神。
沈游站在遠處,遙遙地看著他們掙扎,聽著他們慘叫。
眉心黑痕之下,他已經看到了所有人身上的死氣。
活不成了,就算扛過了蛇血與蛇鱗,蛇毒也已經攻心了。
零星幾個還活著的,是因為膽小躲在后面不敢來近處看的。
以及……那個持劍的姑娘。
想走的話,她是能走的。
但她選擇了硬抗,這樣的舉動在沈游看起來,無異于螳臂當車。
那姑娘的歲數看上去比許天賜要小上一些,雖然法術玄奇,但一身法力,卻遠不如許天賜深厚。
再加上這蛇尸是從她那水光罩子的內部炸開的,擋得住才怪了。
不過,她這番舉動多少還是有點作用,躲在最后面那幾個不是虎牙活下來了嗎?
不是她的話,只怕那幾人也活不下來。
注視著爆炸中心那明明滅滅的一點白光,沈游猜測,她估計也受了重創。
想了想后,沈游腳下一點,飛身靠近了她。
毒霧未散,四處都是鮮血與百姓的呻吟,沈游一揮手,卷開了一些毒霧。
那持劍姑娘的身影便出現在了他眼前。
雖然已經猜到她收了重傷,但眼前這一幕,仍舊讓沈游眸光一顫。
密密麻麻的蛇鱗扎滿了她的右側身子,右臉上也布滿了細密的蛇鱗,鮮血直流,血肉也少了一些,眼看著是毀容了。
她似乎已經沒了意識,只是撐著自己的劍,不讓自己倒下去。
唉,值得嗎?
沈游回首看了一眼滿目狼藉,宛如地獄的街道,把自己弄成這副樣子,還是沒能救下這些人。
更何況,就算救下了他們,又能如何?
人這種動物,從來都是記吃不記打的。
再好的教訓擺在眼前,過些時日便也忘了。
沈游來到她身邊,蹲下身子,輕聲喚道:“姑娘?姑娘?”
她眼神渙散,沒有回應。
但在沈游“眼中”,她那白色的火光跳動了一下。
還行,有救。
他把這位姑娘還算完好的左臂扶了起來,架在自己肩上,念頭一動,一個騰挪便飛出了毒霧,朝著歲遠城外趕去。
傷得太重了。
如果她將那水光罩子收小一點,只保護自己,想來是不會被這蛇尸炸傷的,她的爭斗經驗雖不太足,但修為是要比這條大蛇深厚許多的。
只是……
說來也奇怪,這個世界的修行人,好像都不夠冷漠。
她也好,許天賜也好,都是想著降妖除魔,護佑人族。
便是那行事乖張狠厲,魔性十足的顏白骨,在畫舫上讓蜘蛛控制了一船人后,也沒讓那蜘蛛敢傷任何一個凡人的性命。
比起前世受到的熏陶,這是令沈游最詫異的。
他們明明已經超脫了“人”,卻仍把這些平平凡凡,缺漏滿身的人當作自己的同類,護他周全。
也許,這個世界的人族,發生過一些非凡的故事?
抱著她一路飛馳的沈游想到這里,對這世間的好奇,又多了幾分。
低頭看去,她臉上的傷最是觸目驚心,也不知道,紅姑娘會不會出手,又能不能治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