徑行數里,忽見一高山,陰云垂地,黑霧迷空,陳萼問道:“崔判官,此為何山?”
崔判官道:“此乃幽冥背陰山,非陽世之名山,實陰司之險地,荊棘叢叢藏鬼怪,石崖磷磷隱邪魔,不過陳狀元不必擔心,有大王在此,區區鬼怪傷你不得。”
陳萼不置可否。
隨著往深處走,那陰風刮面而來,黑霧幾乎遮擋了視線,山中寸草不生,山澗流動著黃泉水,岸前皆魍魎,嶺下盡神魔,洞中收野鬼,澗底隱邪魂,山前山后,牛頭馬面亂喧呼,半掩半藏,餓鬼窮魂時對泣,過往的判官,傳遞信票,各路太尉,吆喝公文。
秦廣王得意的問道:“陳狀元,此山如何?”
“挺熱鬧的!”
陳萼兩眼亮閃閃,贊許道。
秦廣王的臉剛要沉下來,卻是留意到,陳萼那渾身的紅光在漆黑的山中尤為耀眼,鬼怪都避著走,不由心里充滿著無力感。
以他的修為,自是不懼陳萼的功德,可是小鬼不行啊!
崔判官勸道:“大王,過了這座山就是十八層地獄啦,看他還能裝到何時。”
“嗯~~”
秦廣王點了點頭。
很快過了陰山,道旁遍布著一座座衙門,傳來凄厲的哭喊聲。
陳萼問道:“此是何處?”
崔判官詭異一笑:“這便是陰山背后的十八層地獄,陳狀元且細看。”
說著,便是袖子一揮。
仿佛揭開了神秘的面紗,十八層地獄顯露出真容,就看到一具具被剝的精光的男男女女,有的在血池中哀嚎,有的被鋸子來回鋸,有的被剝皮抽筋,有的架火上烤,還有的被個叉子叉著,放油鍋里炸,總總酷刑,不一而足。
“陳狀元,且容我為你細細分說。”
崔判官壞笑道。
“誒,不必了,十八層地獄在陽間并非秘密,本官只想問一句,此間人罪孽,由誰來定?”
陳萼擺了擺手。
崔判官道:“自是由陰司來定!”
陳萼問道:“可有冤假錯案?”
“每個人的一生,陰司皆有法門將其映照出來,不會疏漏分毫。”
崔判官不悅道。
陳萼又問道:“那么……陰司可有循私枉法事?”
秦廣王不高興了,正要發作,卻是突然記了起來,當初那猴頭大鬧地府……
那猴頭本是壽元已盡,小鬼去勾他理所當然,他卻打殺了小鬼,又勾劃生死簿,地府沒有任何懲罰,這不就是循私枉法么?
頓時無言以對。
崔判官也想到了這一茬,心里微驚!
地府掌管陰間,本質上是代行天道的部分權柄,循私枉法,就等于打著天道的名頭為自己謀私利,將來天道會不會清算?
尤其是,聽說今次的大劫與以往不同,玉帝都匆匆趕往兜率宮與老君共謀善策!
再一看陳萼的背影,那場雨……好象與他有些關系啊!
陳萼留意到秦廣王和崔判官的神色,悠悠來了一句:“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
“轟隆!”一聲!
就如一道晴天霹靂在腦際炸響,崔判官陡然驚悚,連忙向秦廣王道:“大王能否借一步說話?”
秦廣王神色凝重,與崔判官去往一邊。
崔判官小聲道:“大王,此事還是莫要插手了,佛門想怎樣,由得他們自己來,須知天心難測,莫要無端為地府招禍啊!”
大劫還有三千年,此三千年并非天庭的三千年,而是人間三千年,只相當于天庭三千日,還有十年不到,原先所有的神仙對于渡劫均是信心滿滿,畢竟玉帝渡了一千兩百五十劫,經驗豐富。
可是一場暴雨打破了平靜。
要知道,玉帝曾聲稱,洪江一年無雨,這就是法旨,可是一年未到,洪江就下雨了,這是非常嚴重的惡**件,除了天道,誰有能力悖逆玉帝的法旨?
秦廣王也明白輕重緩急,點點頭道:“本王立刻給地藏王菩薩傳訊。”
隨即一道精神波動飛向遠處。
陳萼看著秦廣王與崔判官在一邊嘀嘀咕咕,暗暗好笑,用下作手段來嚇唬老子?難道不知道前世德國人和美國人拍的恐怖片,比十八層地獄還要糝人么?
你用下作手段嚇唬我,我就用天道來嚇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