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吒也沒覺得一個凡人家能有什么好茶,只是出于禮貌呷了一小口,卻是瞬間面色一變,只覺茶中滾滾的仙靈之氣入喉而來,還帶著一小絲葵水之精。
“此茶從何而來?”
木吒訝道。
陳萼笑咪咪道:“采自于真武大帝栽種的萬年老茶樹,行者覺得如何?”
真武大帝?
木吒微凜!
雖然他不認為陳萼能與真武大帝扯上關系,可這茶做不了假啊,區區一個凡人,怎么會有真武大帝的茶葉?
也不怪木吒疑神疑鬼,畢竟楊戩從真武大帝那里弄了幾片茶葉不可能人盡皆知,甚至還要百般隱瞞,別的神仙或許沒有足夠的面子向真武大帝討要茶葉,但楊戩是小輩,有輩份大的找他要兩片,他還能不給?
而且木吒更不可能想到,陳萼的茶葉是從楊戩手里訛來的。
木吒覺得情況變復雜了。
“不知行者前來是為何事?”
陳萼留意著木吒的神色變化,問道。
先前他不問,是因為比拼耐力,不想失去主動權,此時再問,則是趁著木吒心神震蕩的好機會,把主動權拿在手上。
木吒略一遲疑,便道:“陳狀元救下了涇河龍王,雖是善舉,卻有悖于天道運轉,也使得佛門根據天道為金蟬子安排的道路出現了變數,小僧此來,事關金蟬子的道果,不知陳狀元可還認陳小萼為子?”
陳萼正色問道:“在回答之前,陳某先問一句,我既然悖了天道,天道如何罰我?”
“這……”
木吒無言以對,鬼知道天道是怎么想的?但問題是,他親口說了陳萼悖逆天道,在天道掌控一切的前提下,悖逆天道還能不受懲罰么?
偏偏他還敢胡說,因為天地都置于天道之下,凡人吹個牛沒什么,但神仙的言行舉止都要暗合天道,亂說話是要遭天譴的。
這是他第一次與陳萼交鋒,立時就感受到了此人的厲害之處,當真是句句藏鋒,咄咄逼人,只能推托道:“天道降罰并無定數,此時不報,不代表未來不報,陳狀元小心些便是。”
“多謝了!”
陳萼抱拳稱謝,便道:“我曾不止一次說過,陳小萼生在了我陳光蕊的家里,就是我的兒子,他的前世我不管,我只看現世。”
木吒見陳萼自動上鉤,心中一喜,連忙道:“陳狀元難道不知自己已經壞了金蟬子的道果?”
陳萼道:“你指的是那三十七佛之一?是否已內定為旃檀功德佛?”
木吒不敢置信的看著陳萼,他連這都知道啊?
陳萼又哼一聲:“此佛座次太低,僅位列佛果的倒數第二,我陳光蕊的兒子難道如此差勁?我知道你做不了主,你回去和菩薩說,我要求不高,小萼位列前十我就滿足了,這旃檀功德佛堅決不當,我陳家丟不起那人!”
木吒連忙道:“陳狀元怕是誤會了,佛陀果位是個人修持圓滿方能證得,排位并無高下。”
陳萼不屑的笑道:“排位無高下,座次卻有別,你當我不懂是不是?我說了,如果小萼的成就僅止于倒數第二,那這果位不要也罷,佛門借涇河龍王算計圣上一事倘若披露出來,你說會有怎樣的后果?
我不是在威脅你,我只是提醒你,人在做,天在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還是先回去吧,問過菩薩再來,我陳家的大門始終向你敞開。”
木吒心里憋屈的很,但問題是,他沒法向陳萼動手,這是最要命的,只能深吸了口氣道:“小僧會如實稟報菩薩,告辭!”
說著,即轉身而去。
溫嬌從后院走了出來,問道:“相公,妾怎么聽不懂啊?”
陳萼微微一笑:“我打個比方你就懂了,小萼去西天當佛陀,相當于去佛門當官,佛陀是中樞三省,菩薩可以視為六部,六部雖品秩不如三省,但掌握實務,用心經營的話,撈的好處遠不是三省中的閑職能比。
而佛陀座次也大有玄機,直接關乎到收獲的香火功德,以小萼內定的旃檀功德佛來說,僅僅是消過去生中,阻止齋僧的罪業,看到沒有,僅限于齋僧,與老百姓的香火一文錢的關系都沒有,就是個清水衙門嘛,哪有什么收入?
再看看那旃檀是什么?是香木,香木算什么功德?要換了我,寧可當菩薩也不做旃檀功德佛,如來佛祖可以不疼他的二弟子,但我們做父母的,總要為兒女操心,謀個好前程是不是?”
“噢,妾懂了,沒想到佛陀果位還有這些講究,如來佛祖也太小氣了吧,對他的二弟子好象不怎么疼愛嘛!”
溫嬌不滿的哼了聲,就好奇的問道:“相公,那倒數第一是什么佛?”
陳萼嘿嘿一笑:“此佛,名曰斗戰勝佛,是佛門的打手,專門做些上不得臺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