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萼搖搖頭道:“娘娘或許有自己的道理,可是天道不會在乎娘娘的申辯,你現在是人類的身份,殺了她,就是大罪孽。
不知娘娘想過沒有,自己只是佛門的一顆棋子?”
“你?”
媚娘怒色一閃,隨即才留意到陳萼自握著自己的手腕呢,大手溫熱又有力,竟然讓她的心底起了些躁動,于是羞惱道:“放開我!”
陳萼把手放了開來。
媚娘又道:“陳總管,你最好給本宮把話說清楚。”
陳萼解釋道:“不知娘娘想過沒有,色裕界數以億兆的天女,憑什么只有娘娘能在彌勒佛祖座下聽經?是娘娘天生貴胄,還是刻意安排好的?娘娘可千萬別小看了那些佛陀菩薩,如果說道門殺人是白刀子進,紅刀子出,明著殺,那佛門殺人未必就見血,甚至被殺的人臨死之前,還要念一聲阿彌陀佛,我佛慈悲。
臣絕非危言聳聽,娘娘要想證得菩薩果位,也不能僅僅依靠功果,還要少做罪孽,以免落人口實,否則佛門一句冤孽纏身,就能抹殺掉娘娘的功果,請娘娘明鑒。”
媚娘的眼神閃爍起來,在陳萼的影響下,她已經徹底背棄了佛門,佛門成了她上位的工具,同樣的,她也擔心自己被佛門利用,用完了如塊抹布般甩開。
好一會兒,媚娘才道:“陳總管身處宮外,不知我的處境之難,我外無援手,內無心腹,僅仗著圣上的寵愛,可是以色娛人,必不長久,我如果不抓住機會把王皇后扳倒,恐怕用不了多久,倒下的就是我,連自保都不可得,還談什么菩薩果位?你真當我忍心掐死自己的女兒?”
陳萼沉吟起來,他想很用別的辦法幫媚娘解決問題,可是大唐的宮廷與外戚的關聯很深,牽一發而動全身,他在大唐朝廷無權無勢,要想扳倒王家,沒個幾個的布局不可行,到那時,黃花菜都涼了。
相對而言,媚娘的手段簡單卻有效。
半晌,陳萼點點頭道:“娘娘說的也是,不過……我還是不能讓娘娘掐死這孩子,要不這樣,孩子我來養,從此以后,就是我陳萼與溫嬌的女兒,和娘娘沒有任何關系。”
說著,把那女嬰攝入懷里,再手一揮,床上出現了一個同樣的女嬰。”
“陳總管果然是仙人,堂堂仙人,居然能混入朝廷為官,倒是好本事。”
媚娘眼神一縮。
陳萼微微一笑:“我做官的時候,還不是仙人,無非是因緣際會成了仙,好了,不說這個,這孩子一個月后會自行消散,另臣再奉勸娘娘一句,得饒人處且饒人,王皇后與蕭淑妃不過是兩個可憐人罷了,差不多就可以了,娘娘沒必要貼上自己的前程。”
丟一具假身,蒙混肉眼凡胎,是仙人的基本能力,陳萼自成了仙,不斷的琢磨,倒也弄出了些名堂。
媚娘哼了聲:“陳總管快走罷。”
“臣告退!”
陳萼抱著嬰兒,告辭離去。
媚娘則怔怔看著床上的嬰兒,喃喃道:“陳萼啊陳萼,你到底是什么人?”
她對陳萼,并不是百分之百的信任,正如佛門有可能過河拆橋,她也怕陳萼過河拆橋啊。
……
回到家中,張氏一眼就看到陳萼懷里的女嬰,不禁問道:“我兒,怎么抱個孩子回來?”
陳萼笑道:“孩兒在路上撿了個女嬰,倒也是眉清目秀,就帶回來了,娘要是不想收養,明日孩兒就送去濟善堂。”
“來,娘看看!”
張氏把孩子接來懷里,撥弄了下那粉嫩的小臉,孩子咯咯笑了起來,頓時喜道:“哎唷唷,誰家那么狠心,這么漂亮的姑娘說扔就扔,別送走了,咱們自家當自己的兒來養。”
陳萼陪著笑道:“娘說什么說是什么。”
溫嬌站一邊,卻是有些奇怪,這些日子以來,濟善堂不斷的收養女嬰,已有近千之多,也沒見他往家里領啊。
揣著疑問,溫嬌笑道:“相公可曾給孩子起名?”
陳萼尋思道:“這孩子這么漂亮,長大了肯定是個美人兒,就取單字婧,從女從青,正是佳人,美人之意。”
“嗯,陳婧,此名倒也貼切,小婧既然與咱們家有緣,那妾就當作自己的女兒好了!”
溫嬌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