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京城權貴子弟的常態,先是覬覦楊嬋的美貌與仙女身份,吃了閉門羹之后,轉而去祭祀楊戩,因為楊戩是楊嬋的兄長,妹妹處下不了手,從哥哥處想辦法,而楊戩家大業大,入不敷出,只能供品豐厚,來者不拒,導致結交了很多京城權貴子弟。
雖然這些人的香火信仰不如平民百姓那樣純粹,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
當初他曾告誡過楊嬋京城是非多,香火中因果孽緣也多,屬于有害香火,結果楊嬋心思純粹,一心做善事,得的香火也純凈,而楊戩反活成了他口中的負面形象,他的麾下,嫌貧愛富,看人下刀子,身家清貧,供品少的,回應就少,豪強巨富之家,舍得出銀子,回應也多。
可是世間富人,有幾個是白手起家,干干凈凈?
本身信仰就不純,反饋給楊戩的功德也不純凈,更別提手下偷雞摸狗帶來的怨氣,楊戩不是不明白,可誰叫他家大業大呢?
幾千張嘴嗷嗷待哺,養家也不容易啊!
“那等地方,莫要多去!”
長孫無忌厭惡道。
長孫津咬咬牙道:“孩兒自然知曉輕重,那真君的香火不如他的妹妹,又手下眾多,無非是看中我長孫府的錢糧銀子罷了,但孩兒仔細琢磨了下,此事對我家也有利啊!”
“哦?說說看!”
長孫無忌不置可否道。
長孫津道:“世人拜神,多取其利,虔誠者少,神靈也知,故取香火供奉交換,爹,請恕孩兒說句實話,我們看似繁花錦盛,實是烈火烹油之勢啊。
爹在朝堂一言九鼎,連圣上都不愿輕易駁斥,與當初的霍光何曾相似?難道圣上都能容忍爹執掌朝政?再說王皇后之事,其賢名世人皆知,怎可能去掐死武昭儀的女兒?想必圣上也不信,但圣上執意廢后,無非是抓著由頭,從王皇后處著手,先削弱王家,再由王家順藤摸瓜,一步步的把架在褚世伯與咱們家的脖子上啊!”
“放肆!”
長孫無忌大怒!
“撲通!”一聲!
長孫津立刻跪了下來。
長孫無忌負手在屋里來回走動,連吸了幾口氣,問道:“這與你給真君當總管有何干系?”
長孫津道:“按理說,爹最好的辦法是激流勇退,還政于圣上,可是手中一旦無權,難免會有小人落井下石,故為家族計,孩兒愿意去給真君當總管。
他不是看中了咱們家的錢糧么?沒關系,想要可以給他,可咱們的錢哪有那么好拿,他拿了我家的錢糧,就是結下了因果孽緣,將來家里萬一出了事,他也跑不掉,甚至孩兒還打聽到,神仙更加注重因果,吃了我的供品,就別想脫身,與我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家里付出的,無非是些錢糧供品罷了。”
長孫無忌立時眼珠一瞪,沒想到這個庶子竟有如何見地。
做官到了他這個地步,錢糧供品已經不是問題了,考慮的是家族的延緩風光,甚至更進一步,說白了,一個不想當皇帝的權臣不是好權臣。
長孫津的說法,倒是讓他眼前一亮。
沒錯,這個世界有神仙,如果能用錢糧供奏把自家與神仙綁在一起,何樂而不為呢?
更何況楊戩并不是什么弱雞神仙,還是很強悍的。
不過他仍是道:“現任真君宮觀總管是前朝狀元陳光蕊,與我家素無沖突,其岳父殷開山也德高望重,圣上更是喜愛他,從他手中奪得總管之職,怕是不妥。”
長孫津道:“爹怕是有所不知,圣上接武昭儀入宮一事,便是由此人一手操辦,況且圣上滅佛,也是此人慫恿……”
隨著長孫津把從張伯時處得來的消息和盤托出,長孫無忌臉色數變,眼里射出凌厲的光芒,武媚娘迫害王皇后已經成了他的敵人,而陳萼居然是推動武媚娘入宮的罪魁禍首,此子……斷不能留。
不過長孫無忌是官場老油子,殺人不會明刀子殺。
長孫津一看有戲,又道:“爹,自陳總管執堂真君觀以來,并不打理,對真君不聞不問,致使手下的個別神仙因缺了供奉,在外偷雞摸狗,引來民怨,爹不妨以此參上一本,罷了他的總管之職,想必圣上必會應允。”
“嗯~~”
長孫無忌捋著胡須,沉吟許久,才道:“你與真君先聯系好,事情確定了,為父再向圣上參他一本!”
“孩兒知道了!”
長孫津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