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誦了一個多時辰,李彪見趕來的牧民越來越多,甚至還有不少王公頭人帶著部屬前來,才給后面打了個手勢。
經聲陡然上了個臺階,在高昂的誦經聲中,八名容顏俊秀的僧人抬著個大甕從后堂步出。
“來啦,來啦!”
“玄慈佛祖來啦!”
人群頓時騷動起來,向大殿集中,李彪揮手一道柔和的結界打出,阻住人群,喧了聲佛號道:“請施主們匆要亂動,若有踩踏至傷,皆貧僧之罪也,玄慈長老有普濟眾生之愿,人人皆可得睹金身!”
李彪還是有些法力的,比金山寺主持法明還要強些,除了沒成仙,唬弄一般的凡人不在話下。
人群漸漸恢復了平靜,誦經聲也趨于平和,八名僧人將大甕置于殿心,揭開蓋子,從里面小心翼翼的抬出一具身披袈裟的金身坐佛。
那坐佛,渾身金光閃閃,雙目炯炯有神,單手合什,另一只手結蓮花法印,微俯身體,隱隱有檀香散發出來。
“我見過玄慈長老的,真是玄慈長老啊!”
“果然是肉身成佛,恭祝玄慈長老永登西天極樂世界!”
人群再次喧嘩,不過沒人亂動,只是跪地不停的磕頭。
又有僧人把金身抬上了一架鋪滿錦緞的抬攆,抬起來向殿外緩步行走,李彪等僧人跟在后面誦經,凡金身所至,人群紛紛退避,整座佛寺及其周邊,跪了滿滿一地。
“今日幸見金身佛祖,我那嘎貢以全部身家布施!”
“我耶律阿骨打布施十只羊!”
“來人,速回家取黃金千兩過來!”
“佛爺,佛爺,我完顏拖雷把我的妻子和四個女兒都布施給寺里!”
隨著金身走過身旁,人群仿佛瘋狂了,無數牧民嗷嗷叫著拿出家當布施,仿佛非如此不足以顯示出虔誠,短短時間內,寺廟獲得的財富以驚人的速度增長。
“哎~~”
看著這一幕,溫嬌情緒低落的嘆了口氣道:“相公,妾心里堵的慌,不知道該說什么是好了。”
陳萼很奇怪的瞥了眼溫嬌,本來有些話他不想說,但是現在必須要說清楚,于是道:“若非我敢肯定,大唐的劫數必來自于幽燕外圍的草原,我也不會使用這般手段,不過娘子不必過于同情草原人,中土強大時,他們搖尾乞憐,一旦中土衰弱了,他們就會露出獠牙,成群結隊的南下劫掠,史書中一筆筆的血債都記著呢,我們畢竟是大唐人,哪怕成了仙,也是大唐的仙,大唐是維系我們人性的基礎,我們首要是維護大唐百姓的利益。
當然了,在有余力的時候,適當的拉一把牧民也是可以的,但是目前很明顯,我們四面是敵,自顧尚且不暇,哪有余力去幫助外人?再說大唐的劫數來自于幽燕草原,現在削弱一分,大唐百姓將來就少受一分劫難,任何事物措施都具有兩面性,幫助一部分人,就必然會傷害到另一部分人,全看立場站在哪邊,我們的功過是非自有天道評判,娘子多想無益。”
陳萼能說出這種話,并不是天性涼薄,而是他清楚一個道理,對人族的守護與博家無關,選擇了一部分人,就必然要拋棄另一部分人,想面面俱到是不可能的。
“呵~~”
溫嬌苦笑道:“妾也知道相公說的有道理,可是親眼見著了,心里總是不舒服,算了,眼不見為凈,我們還是回家吧。”
“也好,現在正是太后與佛門爭斗的關鍵時期,我們是得早點回去。”
陳萼點了點頭,放出云朵,載著溫嬌,悄無聲息的升空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