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兒略一點頭,就提步走了出去,肅容道:“圣上正在休憩,太子請回。”
李顯臉色頓時難看之極,他明明聽到了陳萼的聲音,同時心里也有種說不出的驚慌,要知道,太子最擔心的,就是被廢,而見不到皇帝,擺明了是被廢的前兆啊。
婉兒暗暗嘆了口氣,又勸道:“太子先回去罷,過一陣子,奴婢再和圣上說說太子求見之事。”
“哼!”
李顯哼了聲,大袖一甩,轉身而去。
‘狗賊,待孤繼了位,非誅你九族不可!’
李顯心里的驚怒難以抑制,走一路,暗罵一路。
“臣見過太子殿下!”
這時,左羽林將軍桓彥范和右羽林將軍敬暉施禮拜見。
“免禮!”
李顯陰沉著臉揮了揮手。
桓彥范問道:“太子為何陰沉著臉?是否未見著圣上?”
“你怎么知道?”
李顯警惕的問道。
桓彥范道:“自陳萼進宮之后,圣上就不見外臣,詔令皆由陳萼與上官婉兒代太后發出,適才臣見太子求見,本以為圣上或會顧念骨肉至親,可沒想到……”
敬暉從旁接過來道:“太子,請恕臣直言,圣上未必知道太子在外求見,很可能……已經由某些別有用心的小人代圣上擋下了。”
“什么?他有那么大的膽子?”
李顯驚道。
敬暉哼道:“太子雖然坦蕩昭然,但圣上龍體欠安,豈不正是宵小之輩的機會,如今外臣連圣上的面都見不到,對圣上的情況也一無所知,難道太子就不擔心有矯詔從宮中發出?”
李顯被廢過一次,那恐怖縈繞心頭,始終揮之不去,只有坐上皇帝寶座,才能了卻心結,而且他與陳萼有隙,現在由陳萼陪在女皇身邊,萬一矯詔廢了自己……
這真是細思極恐啊!
李顯那肥肥的額頭,不自禁滲滿了汗珠,不過還是道:“孤還是孩童之時,此人就出入宮禁,至今幾十年過去,音容笑貌未變,外間有傳言,說他是仙人,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對付吧?”
“哈!”
桓彥范輕蔑的笑道:“什么仙人,充其量只是個駐顏有方的煉氣士罷了,太子千萬勿要小瞧他,這等妖人為求長生,無所不用其極,臣等皆懷疑,圣上已被秘密控制,太子只要稍有遲疑,就大禍臨頭啊!”
敬暉也道:“這種妖人其實不難對付,太子有龍氣護身,臣等也有官氣護體,宮中禁衛更有血煞之氣,皆能克他,只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其斬殺,任他萬般妖法,也無從施展。”
桓彥范正色道:“先帝以神器付太子,橫遭幽廢,人神同憤,二十余年矣,即天誘其衷,北門、南牙,同心協力,以誅兇豎,復李氏社稷,愿殿下勿作遲疑,以負眾望。”
李顯遲疑道:“兇豎誠當夷滅,然上體不安,得無驚怛?諸公縱有忠直之心,亦當后圖。”
“太子此言差矣!”
張柬之一臉正氣,從旁踱出,拱手道:“諸將相不顧家族以徇社稷,太子奈何欲納之鼎鑊乎?臣不瞞太子,臣與敬暉將軍、桓將軍、崔玄暐、袁恕己及一眾忠直之士對此憂心忡忡,愿以身家性命,正李唐之位。”
“好!”
李顯看著一眾臣僚那堅毅的目光,只覺心潮澎湃,猛一點頭:“眾卿不顧身家性命,孤豈能惜身,不知何時行事?”
張柬之道:“太子勿急,如今宮中禁衛皆忠于太子,請太子先回東宮,容臣等稍作準備,今晚舉事!”